“嗯,刚到。”冯式东没再等她回答,而是快速问道:“算了,我过去找你,你们在哪里聚餐?”

束晴懒懒地笑了声,故意卖关子道:“你猜?”

说完就挂断电话,也没再回复他的信息。但束晴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冯式东会找到这里,他会找到她。

等大巴车接走所有剩余的同事,束晴照例留下收尾。这次消费金额太大,没法现场结账,束晴提前跟老板约定好先开票,回头等公司财务对公转账,老板很爽快地答应。束晴接过发票时顺便问他:“还没打烊吧,我在这再坐会儿方便吗?”

“我还要收拾很久,你随便坐。”老板还给她拖来一把躺椅,问道:“等人啊?”

束晴笑了笑没回答,只道谢后在椅子里半躺着休息,看着月亮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草坪上玩闹和烧烤后的一片狼籍早已被收拾干净,束晴身上盖着一件眼熟的毛毯,冯式东坐在她旁边,拿着一罐汽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十七安静地趴在他脚边昏昏欲睡。

束晴伸脚轻轻踢了下冯式东的大腿。

冯式东抓住她的脚踝,转头看来,“醒了,送你回家?”

“大晚上的来回跑,冯总的时间变得这么不值钱了?”束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独有的黏腻,她蹬了几下腿,挣脱开冯式东的手,撑着胳膊半起身,揉了揉十七的脑袋。

十七扒着爪子朝束晴挪了挪,嘤嘤哼了两声,接着趴下打瞌睡。

“去我家?”冯式东问。

束晴动作一顿,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我是这意思?你这理解能力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那在这睡到天亮?”冯式东的口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但他很快咳了声,语气软下来,“走吧,夜里冷了,会着凉。”

束晴却重新躺下,半阖着眼,低声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冯式东帮她把毛毯往上扯了扯,“什么?”

“我梦到上回来这里吃烧烤,你辣的满脸通红,嘴巴肿的像猪头。”

“你记错了。”冯式东不自觉地搓了搓脸,仔细解释道:“我吃不了辣,刚来 Tradewave 时的那顿聚餐,我喝了挺多,但没吃一串烤肉,只吃了几颗花生米。”

束晴问:“还有呢?”

冯式东面色一顿,嘴上却还是说:“还有什么?”

“原来烧烤老板说的那人不是你,我就说是他认错人了嘛。”

束晴盯着他用力捏紧汽水铝罐的手指,手背隐约有青筋在跳动,她调笑道:“老板说他几个月前看到一个蠢男人,不会吃辣还来点了爆辣,喝了十瓶豆奶,眼泪都喝出来了,最后胃痛到不行,还要老板跑腿帮忙去买胃药,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蠢?”

冯式东的视线移到束晴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早已没有一丝睡意,带着笑的眼尾勾了条短短细细的灰色眼线,像星星划过的光痕。

冯式东很快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拇指和中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装作疲惫般,对束晴刚才的几句话评价道:“看来这里的老板不太尊重顾客隐私,建议下次别在这聚餐。”

束晴发现他微红的耳廓,轻笑了声,又说:“我还做了个梦。”

冯式东这回连问都懒得,只闷声回了个:“嗯?”

“那会儿离职的时候,周围同事对我说了些冷嘲热讽的话,我当时挺无地自容的,一句也没解释,在心里憋着气。梦里终于硬气了一回,把所有人都怼了个遍。我说懦弱的人才做选择,厉害的人都两手抓,事业爱情我都要,我会过的比谁都好。”

束晴离开 Tradewave 后,冯式东也在公司里听过很多关于她的议论,他气愤这些长舌成为束晴无情甩下他的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