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口气，疲惫地低声问：“今晚几点下班？”

束晴一愣，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发顶。天气转冷，他的头发长了些，竟然挺柔顺。束晴如实说：“我最近每天七点下班。”

冯式东把部分重量压在她身上，束晴觉得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吃力，今天又刚好穿了双新鞋，后脚跟还在磨合阶段，半天下来已经蹭得红痛。她踮了踮脚尖放松，冯式东感受到，站直身体微微使劲把她抱到办公桌边缘坐着，束晴连忙往门口看，生怕有人进来。

“锁了，没人。”冯式东一改刚才的疲惫，低笑了声，“晚上去我那？”

“你能下班？”束晴提出合理质疑。最近包括他和汤汤在内的项目组几人每天都在加班，十一点离开公司是常事，更有一次直接通宵达旦，第二天大家都自我调侃办公室里多了几只大熊猫。

“留一个测试就行，先休息一晚。”冯式东说着抬手帮她把脸侧的头发往后勾，还特意用的伤手，免得被她一巴掌挥开。

束晴抓住他的左手翻看，伤口逐渐愈合，因此纱布也轻薄许多，只是还不能使劲。确认冯式东有好好上药包扎后，束晴才说：“你也有受不了要休息的时候？自己回家好好睡觉吧，我不去。”

冯式东说：“我受得了，是怕他们几个吃不消。”

“我回头就跟老板申请，给技术部买 996 奋斗无忧保险，以免你们哪天猝死在工位上。”

她说着还笑，冯式东掐了掐束晴的腰，用眼神警告她：“我猝死了你这么高兴？”

束晴假装沉思，片刻后若有其事地回答道：“不太高兴，万一你的继任比你还多事，我更要气死。”

“再多事也跟你没关系，不是都准备走了？”

这回束晴真沉默了。这周她陆续收到猎头推荐的几家公司，不过都不满意。论起来，Tradewave 只能算中大厂，但也是细分行业的佼佼者，称为这几年的黑马不为过，想再找一家类似兼具发展前景和规模的公司没那么容易，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束晴想要跳到真正的大型互联网公司，势必不可能立刻获得岗位上的晋升，最多可以提高一点薪资。若她跳到中小厂，能不能给到到平薪令说，小公司往往很难有规范的人力职责划分，可能 BP 不仅是是 BP，还要兼任招聘岗，甚至薪酬岗，这无异于从头再来。

以束晴的年龄和资历，已经不愿意做这样的大杂烩工作了，除非那家公司让她觉得有无限发展可能，像几年前的 Tradewave。

束晴对大厂没有绝对向往，私心更想找一家有潜力的小公司担任高级别岗位，但这也很不容易，因此她更加谨慎，没等到合适的岗位出现之前，她不会轻易辞职，不能让任何同事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更不想听冯式东做足这番她注定要走的样子。

见她不说话，冯式东以为束晴不满被他拘着不让走的姿势，便直起腰放开她，重复问道：“今晚去我那？”

束晴也还是说：“不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