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地喊:“撞坏了我不赔。”

冯式东的特斯拉许多同事认识,送他回家很正常,再开回来却太可疑。束晴只能把车停在附近的商场地下车库,之后步行回公司。十分钟的空档时间,她仔细想了想上午发生的事和冯式东的话,却越理越乱。

束晴明白自己的态度在冯式东看来是默认,她也默认他的默认,但她没法把话亮明,稀里糊涂地接受是她给自己最后的安全感。

到公司楼下的路口时,手机打来一串陌生座机号码,束晴接了,那头是凌灵,她小心翼翼地问:“晴晴,在忙吗?”

束晴望了望刚亮起的绿灯,退后几步没过马路,温声道:“不忙,你这两天怎么样,还适应吗?”

凌灵说:“挺好的。每天中午可以排队打电话,我只记得你的号码。”

精神卫生中心住院部全封闭式管理,不允许病人携带手机,上回几人着急忙慌,细节的事全忘了,束晴便给她报了张在婷和乔温妮的手机号。

“回头有空也和在婷聊聊,她最擅长做知心姐姐。温妮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只能让她给你讲两个笑话了。”

凌灵配合着笑,笑着笑着却带了哭腔,束晴安静听着,越发觉得心酸。

隔着马路,束晴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墙看见大堂里人来人往,不久前的伤人事故早被抹去痕迹。没有什么会持续存在,意外是,情爱是,伤痛也是。

束晴说:“凌灵,要对自己有信心,都会过去的。”

“嗯。”凌灵哽咽着,边答应边点头,半晌才恢复平静,低声倾诉,又像在自言自语:“刚和章成彬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过告诉你们,但说不出口,怕你们不支持,还怕你们会取笑我,更怕自己会变成一个依赖别人的又蠢又笨的女人,我不敢承认,失恋了我更不敢承认。”

凌灵语无伦次,但束晴都听明白了。她并不怀疑凌灵对章成彬是否还存有希望,从章成彬出轨的那一刻起,凌灵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放弃他,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情绪被牵引,不肯定承认自己脆弱且需要呵护的那一面。

束晴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凌灵,我也跟你讲一个我的秘密吧,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秘密。”

凌灵问:“嗯,是什么?”

“几年前我和文扬谈过恋爱,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个挺帅的富二代,追了你好久,但你们三个月就分手了。”

“对,大家都觉得我和他只是玩玩,所以这么快分手。其实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喜欢上他,我失控了,所以快刀斩乱麻和他分开了。”

“晴晴…”凌灵叫着她的名字,捂着眼睛,泪水一直往下掉。

“凌灵,你不用多说,我能懂你的害怕。”

分手时文扬曾挽留过,但束晴十分决绝,连他送的几件礼物都折现还回去,最后只向他要了这份工作机会。后来提起这件事,束晴总说:“真实职场不是电视剧里那样,只要努力上进就能变得光鲜亮丽,没有特殊机遇,谁都只是螺丝钉。”

但其实凭借束晴的能力,努力几年肯定能达到同样高度,她只是想用一点东西来证明自己没有用心,她可以向一段恋爱贪图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是感情。

束晴说她懂凌灵,她是真的懂,否则她不该只讲几年前事,而是坦然地对她提起冯式东,但她终归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