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受徐太太所托去帮忙、且明摆着有身份的阮仁燧过去,佛影娘子也没把原本给他们,而是给誊抄了具体内容,让他们带着离开。

小时女官说:“我估摸着,就算是宫里边,也不过如此了。”

阮仁燧与曹奇武遂异口同声道:“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小时女官听得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为什么世人借了官府的东西,不敢拖欠不还,却敢拖欠梧桐书馆的书不还?”

曹奇武一口就喊了出来:“因为他们觉得就算不还,纪博士和佛影娘子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阮仁燧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儿,是这样的。”

小时女官就循循善诱,说:“应该给他们一种有借有还的规则震慑,但这种震慑不能是梧桐书馆给他们的。”

“因为若是如此,无形之中就拉高了对于行善之人的要求,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枷锁。”

“你们能帮得了一个梧桐书馆,可天底下难道只有一个梧桐书馆有这种困境?”

她面带信任,很耐心地说:“至于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不说,你们俩自己来想,我相信你们是能够想明白的!”

小时女官想要引导他们想到:真正能够改变局面的,其实是稳定可靠的制度,以律令的形式,来营造出一个和谐公允的社会环境。

阮仁燧听得若有所思,继而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曹奇武同样听得若有所思,继而豁然开朗:“我也明白了!”

小时女官眸光欣慰,挨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真是太棒啦!”

她笑眯眯地表扬说:“我小的时候,想事情可没有你们俩这么快!”

阮仁燧跟曹奇武听得傻乐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美得不得了!

小时女官也没多想她哪儿当过笨蛋啊!

再说,这不是都把饭喂到嘴里边了吗,这还能出错?

正想着,下一个地点到了。

两个混子兴高采烈地从马车上跳下去:“走走走,要书去!”

……

孟大书袋这天起得比鸡还早,着急忙慌地跟儿子一起吃了早饭,就一起出门了。

这要是只有孟聪如一个人的话,估计他就自己骑马上班去了。

年轻人嘛,身体硬朗,不怕冻。

但是再加上一个孟大书袋,孟家人就叫他们俩一起乘马车去了。

孟太太说:“一个人也是拉,干脆两个人一起得了……”

孟聪如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就听他阿娘说:“我看阿灰这两天不太精神,大概是累了,让它歇歇吧,睡个好觉。”

阿灰是孟聪如骑的那匹中老年马。

孟聪如:“……”

行吧。

最后爷俩儿一起乘坐马车,核对身份之后,进了皇城。

孟聪如还不到五品,是不需要上朝的,到了承天门街,就跟孟大书袋辞别,自己往将作监那儿去了。

孟大书袋则继续向前,起初跟师弟任少尹打了个招呼,再之后就往国子学陶祭酒等人那儿说话去了。

孟聪如的同僚们知道他父亲被授了官,甭管心里边是羡慕还是妒忌,嘴上说的都是恭喜。

上官也说呢:“父子同朝,同进同出,可见家风教化,真是羡煞旁人啊!”

其余同僚也在附和。

还有人说:“恐怕今中午聪如就不在公廨里用饭了吧?这么好的日子,不得一家人聚一聚?”

孟聪如笑吟吟地说:“打算在家里吃个便饭。”

“这就是客气的说法了,得好好庆贺一下啊!”

孟聪如其实也是很为父亲高兴的,这会儿只是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