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其实不是生病了,而是打算假死离宫了吗?

……

中宫有恙,且似乎病症不轻,对于内宫来说是一重震动,而对于外朝来说,同样也亦如是。

太常寺和礼部牵头,举行了几场大规模的法事,还专门请了大师进宫讲经。

又在城中施粥赈济,以积功业。

可这一切都没能阻止中宫的身体向着更糟糕的境地滑落。

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千秋宫的女官往披香殿来,请德妃和皇长子即刻往凤仪宫去。

德妃因近来时常出入千秋宫,同这女官也算是面熟。

闻讯便知事态糟糕,当下试探着问了句:“是只让我们母子二人过去,还是……”

那女官低声道:“宫里边的妃嫔和皇嗣,都蒙召要过去。”

德妃心里边便明白了。

她紧紧地攥着儿子的那只小手,脸色有些苍白地登上了前往凤仪宫的轿辇。

等到了凤仪宫门外,先见到一片乌压压的人头。

各宫主位的侍从,太后娘娘和圣上身边的亲随,再往里走,朱少国公夫妇和定国公府的人,乃至于政事堂的相公们……

俱都已经到了。

寝殿里放下了两重帘幕。

朱少国公夫妇和朱皇后的亲信们在最里边陪着,太医们神色肃穆,往来行走。

太后娘娘隔着一重帘幕,静坐不语。

她旁边是中书省的史官。

圣上坐在帘幕之外,政事堂的宰相们,乃至于麻太常、礼部尚书,宗正少卿等人,则垂手侍立在侧。

如此多的来客,或高或低,或男或女,都叫大尚宫安排得井然有序,寻不出丝毫错漏来。

德妃领着儿子一路进去,见到的全都是一片穆然,除了太医和太常寺、礼部的官员偶尔会低声说句什么,其余的不闻一声。

贤妃与她几乎是一起到的,大尚宫亲自出来,同她们行个万福礼,而后掀开帘子,到太后娘娘所在之处,给她们指了位置。

德妃与贤妃便各自领着孩子,默然跪了下去。

入宫多年,她们也曾经有过龃龉,只是出于种种原因,最终还是和好如初了。

此时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见了担忧与惶然。

在这个时刻,她们是天然的盟友。

因为她们都有孩子,且一个是皇室长女,另一个是皇长子,而她们俩又自知若无意外,她们此生绝不可能登临后位。

朱皇后宽和慈爱,能够衷心地对待两个孩子,但如果以后圣上再立新后……

一切就很难说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帘幕里边的言语声逐渐小了,只剩下被刻意压低了的抽泣声。

阮仁燧跪在德妃身边,看见大公主脸色苍白,瞳孔失神,流露出很害怕的神情来……

他悄悄地伸手去握住了大公主的手。

好冷!

大公主回过神来,很不安地看了弟弟一眼,眼睛里忽然间涌出来两团小水花。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小声问弟弟:“朱娘娘到底怎么啦?”

贤妃有点忐忑地看了女儿一眼,有心想叫她别说话,可是……

阮仁燧小声告诉她:“朱娘娘太困啦,她想睡一会儿了。”

大公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阮仁燧四下里看了看,没站起身,膝行着挪过了他阿娘的位置,跟大公主挤在了一起。

他拉着姐姐的手,小声说:“别怕!”

两只小鸡崽瑟瑟地挤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幕从里边掀开。

朱皇后的近侍女官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