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两家都办喜事,亲朋们往哪家去合算?

搞得裴二夫人十分恼火:“这日子可是我们先选出来的,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故意跟我们过不起吗?”

颍川侯夫人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哪儿知道就撞上了日子?

她犹豫着跟丈夫商量:“不然,咱们就跟亲家商量商量,改改日子?”

颍川侯听得头大不已:“这个嘴,只怕是不好张吧……”

订好了的日子却要改掉,叫人知道,会怎么想?

尤其未来孙媳妇才刚遭了一场变故,父母和离,母亲随从舅父远赴东都。

这时候先订了日子,而后再改,多少都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但是英国公府那边,也是要有所顾忌的……

颍川侯实在觉得难做。

思来想去,还是叫妻子悄悄去问一问德庆侯府的意思。

周娘子气得掉了眼泪出来:“凭什么要我改日子?难道我成这场婚,还得看外家表亲的脸色?”

她恨恨地抹着眼泪:“是啊,人家虽没了娘,还有在做黄门侍郎的爹撑腰,不像我,娘走了,你们全都来糟践我!”

众人听得脸上讪讪的,且日子都定下了,再叫去改,的确也不合适……

两下里便僵持住了。

……

“贪多嚼不烂啊。”

德妃讲完之后也说呢:“英国公府要因小失大了。”

圣上微露讶异之色:“怎么说?”

德妃就理所应当地道:“两边都是贵戚,该得罪谁呢?”

“让褚小娘子退让?人家可是黄门侍郎的独女!”

“让周娘子退?那也是正经的侯府女儿啊!”

她说:“这两桩婚事,家世门第都太匹配了,又因为这份匹配,所以也就无法强按着一方低头吃亏,到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除非……”

德妃微妙地顿了一下。

圣上饶有兴味地问:“除非什么?”

德妃就说:“除非你或者太后娘娘愿意出面,给这几家一个天大的面子,专程指一个地方,让他们两家一起办喜事,图个吉利,也有体面……”

只是同时她也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这个荣幸的。”

圣上听得啧啧称奇,由衷地道:“夏侯博士一针见血,说得鞭辟入里,明天的专业考试,肯定是没问题啦!”

阮仁燧听得愣住了。

德妃显而易见地楞了一下,有点结巴地问:“你,你还记得?”

圣上轻叹口气,伸臂去搂住了她的肩头:“当然了……”

阮仁燧披散着头发坐在那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我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毕竟我阿娘已经过了二十岁的门槛,即便考过了,也没法计入成绩了。

只是没想到即便如此,阿娘居然也还是要去考。

圣上大概也问了句类似的话。

阮仁燧听见他阿娘带着点哭腔,说:“我自己都考不过,怎么好意思督促底下的弟妹去考?”

阮仁燧听得心下触动,还没来得及再生出点感慨呢,易女官就悄悄地潜行到后边儿去,把这只湿漉漉的小狗给牵走了。

“让陛下跟娘娘说会儿话吧,我再找个人来给您擦头发……”

阮仁燧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声,心想:行叭!

……

这天傍晚的时候,天就有点阴沉了。

云层里隐约有雷声传来,只是闷闷地响,倒是没很快落下雨来。

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外头忽然间一道明光,闪电刹那间照亮了天际,几瞬之后,轰鸣声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