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开始学着驭人, 而阿好也真正地开始接触和理解“权力”二字的意味和运转的过程。

大公主私底下悄悄地跟自己的小伙伴蛐蛐儿:“他们这些老人最虚伪了……”

这个“老人”指的是五十来岁的石尚书。

大公主虽然见了他也算客气,会点点头, 称呼一声“尚书”。

可她心里边还记着呢, 当初为了阿耶带谁去参加高皇帝祭的事情,石尚书还指摘过她。

她那么认真地做了一副特产疆域图出来, 结果石尚书不仅没有夸赞一句,反而问那是不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

真过分!

更讨厌的是他明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再见到她,却都表现得很坦然,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公主起初想不明白他怎么做到的呀?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石尚书又表现得特别主动,忙前忙后,十分配合。

搞得大公主迟疑起来:难道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坏了,他其实是个好人?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帮自己呢!

她把这事儿告诉阿娘,惹得阿娘笑了:“仁佑,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咱们一起去韩王府看戏,那时候你问我,台上那个人是好的还是坏的?”

大公主点点头。

贤妃就说:“那时候我告诉你,人是很复杂的,现在其实也一样。”

她知道当初石尚书等人对于女儿的狙击绝不是无心之举。

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现在石尚书有心帮助女儿做成这件事情,是真心实意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贤妃把整件事情点破了,说给她听:“石尚书先前反对你,是为了他作为男人的利益,他现在帮助你,是为了礼部和他作为礼部尚书的利益。”

“仁佑,你要接受一件事情,那就是,天下很少有纯粹的好人,也很少有纯粹的坏人,人是很复杂的。”

“你要选择那个人身上你能用到的部分,忽视相对而言的缺点。”

大公主起初有点生气如若真是这样,她辛辛苦苦地做了事情,不是反而给石尚书做了嫁衣?

可是阿好劝她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情:“仁佑,如果事情做成了,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呀!”

大公主豁然开朗。

可这并不影响她私底下跟小伙伴儿蛐蛐人!

哼!

三人小团队里,大公主是镇山的虎,阿好是远见的鹰,阮仁燧是装饭的桶和划水的鱼。

譬如说现在,大公主和阿好在忙,他则背着手,状似若无其事地摸到了孟聪如身边去。

孟聪如下意识就要起身:“殿下……”

阮仁燧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坐着,同时又小声问:“你认识邹侍郎吗?”

孟聪如脸上的表情有些迷惘:“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阮仁燧对此倒是不觉得奇怪,他只是又问了一句:“孟大书袋难道没跟你提过他?”

孟聪如脸色很古怪地看着他。

阮仁燧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难道说他提过,还是有什么别的?”

孟聪如迟疑着摇摇头:“不,那倒没有,我从没有听家父提及过此人。”

阮仁燧微觉疑惑:“那……”

孟聪如瞧着他,狐疑道:“我只是很奇怪,殿下怎么会知道家父的绰号,还叫得这么流畅?”

阮仁燧:“……”

阮仁燧现在成了害群的马,并且还露出了马脚。

阮仁燧随手抹了把汗,镇定自若:“别管!”

孟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