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城里的贵人,难道还会专门钻到我住的小巷子里边儿,去笑话我?”

她没再理会荀夫人,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娘,我这次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说那么几句话,我是想来见你。

荀老夫人神情怔然,视线与女儿的目光对上,倏然间心头一颤。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徐太太一掀衣摆,跪在她面前,又叫了声:“娘。”

“您跟我走吧。”

她说:“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一辈子困在荀家,不值得。”

……

霞飞楼。

王娘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难处说给几个笔友听。

她先前之所以决定找笔友说话,就是因为知道对方不认识自己,可以畅所欲言。

但现在四个人里边,老闻太太很明显是知道她身份的,要是说了,不就直接把老底儿抖了个底朝天?

王娘娘稍显迟疑。

老闻太太明了她的心思,是以主动笑着问了出来:“咱们几个认识几年,都没提过要见面,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急慌慌地写信找我们?”

又说:“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就只是聊天,捎带着给她出出主意,出了这个门,就什么都忘了!”

其余几人纷纷应和。

王娘娘明白这是老闻太太在悄悄同她表态,也相信她的人品,必然能说到做到,不由得面露感激之色。

小时女官就坐在她的对面,正跟夏侯小妹一起剥阿月浑子(开心果)吃,闻言倒是心头一动。

老闻太太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她这么说,可见是认识“得过且过”了?

她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静听“得过且过”讲了自己遇上的麻烦。

王娘娘自陈年轻时候曾在高门为妾,后来丈夫亡故,留给她一笔丰厚的钱财,将她放出家门。

她无意再嫁,便与娘家侄子一家同住。

日前因一件小事,侄孙的一句话,让她胆战心惊……

小时女官听到这里,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再去细想她说的话,不由得心想:或许可以问一问皇长子?

此后如何,他应该知道才对!

又想:听说皇长子已经见过王娘娘几回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难道是王娘娘多心了?

她盘算着,无论如何,都得回去问一问,才能安心。

老闻太太因知晓王娘娘的身份,便也就更能够明白她的难处。

她年纪最长,阅历也最多,当下便道:“让你的侄子从你家里搬走吧,只是不必撕破脸撵人。或许可以设法给他寻个小生意做,让他们一家自然而然地搬出去。”

老闻太太声音很稳:“他们有意谋夺你的家财也罢,无意也好,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生出了疑心,你会不可控制地去怀疑他们。”

“这是个另类的疑邻偷斧的故事啊。”

她说:“只是,丢失的斧子还有可能找到,但你遇上的这件难题,或许直到你临终的前一刻,才能得到最终的答案,没必要如此长久地折磨自己。”

小时女官很认同老闻太太的说法:“一别两宽,这是最好的做法。”

该说的老闻太太和小时女官都说了,刘永娘便没有提自己的说法,而是问王娘娘:“你平时就住在神都吗?”

她热情洋溢地提议:“你既然是一个人,不如就搬到我那儿的巷子里去住吧?最近刚好有人要搬走了。”

“我很会做饭,也有很多朋友!”

刘永娘快乐又诚恳地说:“其实你还很年轻啊,总是一个人闷着,没有病也会憋出病来的,你得出去走走,多见见人,说说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