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说:“可是阿好是朋友啊,我那么说,真的很过分,会叫朋友难过的……”
“这有什么,”德妃不以为然道:“你要是想交朋友,会有很多人想来跟你做朋友的,不缺那么一个村姑!”
大公主:“……”
大公主迟疑着叫了声:“德娘娘。”
德妃应了一声:“怎么了?”
大公主又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叫阿好。”
“我怎么叫她了?哦,村姑?”
德妃一边说,一边露出了道德真空的笑容:“我也没说错啊,她本来不就是村姑?”
大公主:“……”
大公主忽的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德娘娘,在你看来,我跟阿好不一样,是不是也就跟岁岁和我也不一样一个样?”
“当然啦,”德妃理所应当地道:“你是公主,岁岁是皇子,岂能一概而论?”
大公主:“……”
大公主默默地擦干了眼泪。
大公主很惭愧地想:原来我在阿好面前,真是傲慢得很过分……
第94章 阮仁燧和大公主像两匹小马在往前冲。
德妃回到披香殿去, 就见儿子正坐在暖炕上吃糖油果子。
圣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另一边儿,似乎是在假寐。
她才刚进去,就闻到油香、芝麻香和隐约的红糖甜味儿了。
德妃禁不住叹口气, 说保母们:“马上就是晚膳时候了,叫他吃这个干什么?油腻腻的,晚上不好消化。”
阮仁燧嘴巴上还沾着红糖浆呢, 赶忙解释一句:“是我自己想吃的,不怪她们!”
又抹抹嘴, 迫不及待地问:“大姐姐呢?”
他旁边圣上也睁开眼看了过去。
德妃就理所应当地说:“还能在哪儿?回九华殿去了呗!”
阮仁燧:“……”
圣上倒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宫人送了晾好的茶水过来, 德妃端起来喝了口润润嗓子,这才满脸不解地说:“真不知道小孩儿都在想什么, 看她哭得那么厉害, 我以为是怎么了呢, 多大点事啊……”
她没有拉踩的意思,她就是这么想的。
且也是这么做的。
大公主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她跟阿好,本来就是不一样啊!
这种不一样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她们俩暂时好得跟一对儿小姐妹似的就成了水中幻影。
说得直白点,后者才是真正的幻影呢!
但是对大公主来说, 这是两个割裂的概念。
她既觉得跟阿好是小姐妹,也觉得尊卑有别。
这种冲突让她觉得茫然,也觉得无措。
她需要做出选择。
这种时候,朱皇后劝不了她, 贤妃也劝不了她。
她们俩说的话都会很正确,很仁慈, 但是对大公主没有任何帮助。
反倒是德妃能够心无旁骛地扯开那层假面, 将一切利害关系血淋淋地摊开来叫她看。
多直接,多鲜明!
易女官瞧着殿内的气氛还算轻松主要是德妃也没觉得这是个多要紧的事儿就招呼着宫人们入内掌灯了。
临近端午, 早已经是吃河鲜海鲜的时候。
鲜嫩的小鱿鱼和石螺、肥蛏被摆上了桌,圣上的份例里头还有条颇有些分量的大黄鱼,因他今晚在这儿,也被挪过来炖了。
德妃自觉该劝的都已经劝了,这会儿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大公主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本来也是嘛,人家自己又不是没有亲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