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一脸慈爱地问外孙:“岁岁,你吃哪个?”

阮仁燧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心想:我现在只能吃得下一个……

他果断地选了个最大的饼皮:“这个,要夹烤羊肉!”

夏侯夫人乐颠颠地开始吹捧他:“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最大啦!”

又填鸭似的开始往那个饼皮里边塞烤羊肉,一直塞到塞不下为止。

德妃看着都觉得腻得慌。

那祖孙俩在一起腻歪,那个油饼和流油的烤羊肉也腻歪。

如是一顿早膳用完,又有人送了解腻的酸甜果子过来。

阮仁燧往嘴里边儿送了一个含着,又迫不及待地问:“外祖母,礼物在哪儿?!”

夏侯夫人也不卖关子,一边帮他把围兜解下来,一边问侍从:“她来了没有?”

侍从点点头,说:“小殿下吃饭的时候就过来了。”

夏侯夫人就点点头:“叫她过来吧。”

阮仁燧起初还在想:这说的是谁?

还很好奇地从椅子上跳下去,到门口去张望。

不多时,便见有个年轻妇人叫侍从领着,一路往这边儿来了。

阮仁燧起初瞧得一怔,认出来之后,立时雀跃起来,飞奔着跑了过去:“钱妈妈!”

钱氏穿一件桂花黄绢小袖,下边是翠色长裙,满头乌发用一条红丝带束起,利落又明朗的样子。

这会儿见了他,也是欢喜,快跑几步过来,蹲下身去,张开了手臂。

阮仁燧径直扑到了她怀里,像条泥鳅似的,滑来滑去,一个劲儿地叫:“钱妈妈!”

钱氏不觉红了眼眶:“才多久不见?我们殿下好像又长个子啦!”

试探着把他抱了起来,过了会儿放下之后,含着眼泪,点点头说:“也重了。”

又领着他走回去,进门给德妃和夏侯夫人请安。

德妃久不见她,陡然再在这里瞧见,真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

倒不是说钱氏短短几个月内就变得漂亮了,而是说她整个人的气度都变得舒展了。

在宫里头每日瞧着没什么感觉,间隔一段时间之后再看,就觉察出不一样来了。

德妃原本有很多话能问她的。

出了宫,过得都还顺遂吗?

你女儿怎么样?

你前夫一家还有再找过你的麻烦吗?

只是这会儿瞧着钱氏,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画画吗?”

这话说完,德妃自己都愣住了。

钱氏也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展颜一笑:“劳娘娘记挂,是我的福分还在画呢,一直都在画!”

夏侯夫人知道得更多一些,当下洋洋得意道:“娘娘先前不是往韩王府去看过戏?那时候韩王妃还给贵客们发了一本宣传书呢。”

她领着钱氏再上前一步,满面光彩地道:“那本宣传书上的画,就是她画的!”

德妃实在震动了一下:“是吗?!”

那本书现在还收在她的书架上呢!

阮仁燧也吃了一惊,旋即又高兴道:“钱妈妈,你现在这么厉害啦!”

倒是钱氏叫他们给说得不好意思了:“夫人太抬举我了,那本宣传书上的画,我只是画了一部分,最终呈现出来的,也是跟其余人同心协力的结果。”

德妃由衷地道:“那也很了不起了啊!”

她是亲眼看着钱氏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最开始在宫里边的时候,还是圣上赏赐了钱氏一本画谱和一些画纸颜料,而后她自己才慢慢摸索着开始学的。

后来易女官看她有些天赋,得了空也会教教她,亦或者往画院去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