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跟德妃还没从楼梯上下去,就听底下传来一阵嘈杂。

男女惧怕的惊呼声夹杂在桌椅挪动的响声之中,仿佛是生了什么乱子。

德妃心头一跳,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将儿子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侍从们反应更快,早已经不动声色地守在了楼梯的上下两端。

阮仁燧听见底下有人在叫,还有道女声,在慌忙劝说:“七爷,七爷!您是贵人,没得跟我这个小人物较劲,倒是失了您的身份……”

又说:“楼上有雅间空着,我伺候着您上去坐坐?”

阮仁燧心想:大概是茶楼的老板。

又想:七爷是谁?

紧接着,他听见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称心娘子,你觉得我用不起你们家的包间还是怎么着?”

阮仁燧只听声音,都觉得称心娘子必定是在点头哈腰:“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想啊!”

又说:“只是您这爱宠宝贝,放在外边,叫我这些不长眼的伙计惊了可不是小事儿,楼上多得是空置的雅间,您二位一起去歇歇脚……哎呀!”

称心娘子这话都没说完,就是一声夹杂了恐惧的惊叫!

德妃实在是很好奇,禁不住向下一步,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仁燧也很好奇,同样禁不住向下一步,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德妃反手把他的脑袋给按了回去:“你别看,不安全!”

阮仁燧郁郁道:“……那你怎么还看?”

德妃随口道:“大人能跟小孩儿一样?”

探头瞧了一眼,她猝不及防地惊了一下,惊叫一声,猛地缩回身来,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

阮仁燧实在是很好奇,从楼梯上向下两步,探头去瞧,一眼便见楼下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脸上白胖,肚子凸起来一点,醉醺醺的,手臂上盘着一条花蛇,正吐信子。

阮仁燧定睛瞧了几眼,心想:哟,原来是他!

那白胖子旁边还有?*? 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想必便是之前与白胖子说话的称心娘子,她脸色苍白,强挤出来一点生意人的和气,脸上带笑。

七爷方才用那条花蛇吓了她一下,看她后退几步,面容失色,不禁哈哈大笑,洋洋得意:“怕什么?它又不咬人!”

那妇人只得赔笑:“七爷,我领着您上楼去坐……”

几位女客在这儿待得胆战心惊,放了茶钱在桌子上,悄悄从后边绕着,打算离开。

七爷察觉到了,却只作未觉之态,等她们瑟瑟地路过自己身后,忽然间转身一扑,将手臂上那条花蛇往前一送

女客们惊声尖叫,狼狈逃离。

七爷满脸坏笑,抬脚用力往地上一跺,做出追逐的声音来,有个客人都跑出去了,又给惊了一下,脚下一歪,摔在了地上。

茶楼老板见状,赶忙快步去扶。

七爷乐得后退几步,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也是这么一退,叫他注意到楼梯上还站了几个人。

尤其还有个头戴帷帽的妇人。

他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就要过来

阮仁燧不怕虫蛇,也知道底下侍从不会叫他过来,丝毫不怵,但是德妃是真的害怕!

那可是蛇啊!

她看一眼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阮仁燧就觉得攥住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手隐隐地在发抖,又好像忽的反应过来了似的,要把他往身后拉,紧紧护住。

阮仁燧回过神来,当下向前一步,挡在了母亲身前,同时出声喝道:“不准过来!”

七爷坏笑着说:“别怕,我都说了,它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