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听得神色微动,脸色稍霁。

盯着女儿看了会儿,忽的扭头去看阮仁燧:“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包庇承恩公,觉得我这么做有失身份,自降格调?”

这话说得有些犀利,以父亲与天子的双重身份去问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就更显得尖刻了。

德妃有些不安,不由得站起身来:“陛下……”

圣上看也没看她:“你闭嘴。”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阮仁燧:“回答我的问题,仁燧。”

圣上抬高声音,重新又复述了一遍:“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包庇承恩公,觉得我这么做有失身份,自降格调?”

阮仁燧神情无奈地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眉头紧锁,语气比他成熟多了:“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圣上:“……”

德妃默默地坐了回去,还顺势往椅子里缩了缩。

第33章 一本书造成的恶劣后果

先前韩王夫妇私底下讨论过, 有所犹豫的事情,嘉贞娘子反倒很轻松地就做出了决定。

宫宴结束当晚,就叫人去给自己的母亲韦氏夫人送信, 详细地告知她宫宴上发生的变故。

费氏夫人虽说不是她嫡亲的姑姑,但堂姑也算是比较亲近了。

尤其这会儿费氏一族虽然分家,但几房人仍旧聚居一坊, 自家有人在宫里边,最后却从外人嘴里听见消息, 总也不是那么回事。

消息送到, 已经是深夜时分,韦氏夫人听后长吁短叹良久, 悄声问丈夫:“是现下过去, 还是明天早晨再去?”

虽说神都城里有宵禁, 可那是在坊与坊之间,费家的族人们聚居一处,离得不远,套车过去,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

嘉贞娘子的父亲听了, 也叹口气:“都到子时了,还过去做什么?声势浩荡地去把人吵醒,又要叫他们夫妻俩一夜难眠。”

想了想,又说:“明天不是约了往北府老太太那儿去请安?到时候你私底下跟嫂嫂说一声, 也就是了。”

费氏一族枝繁叶茂,多有仕宦之人, 自家往来的实在不少。

北府老太太是神都城内费氏一族辈分最高的长辈, 正逢清明,费氏的族人们都相约着往北府那边去聚一聚, 自家这一支会去,费侍郎那一支也会去的。

韦氏夫人应了声:“也好。”

第二日到了北府费家,她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而后寻了个空隙,悄悄叫堂嫂傅氏夫人出去,低声把事情原委给讲了。

谁的女儿谁心疼。

傅氏夫人听妯娌说完,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头顶去了。

韦氏夫人看她站立不稳,赶忙搀扶了一把,而后听堂嫂颤抖着声音,难掩恨意道:“这个……混账!”

去年快年底的时候,费氏夫人送了个使女往娘家去,让母亲代为安置。

亲生母女,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就说是承恩公瞧上这丫头了,可她自己有个相好的情郎,不愿意跟承恩公在一起。

私底下求了费氏夫人,后者就把她送回娘家了。

女婿干的那些荒唐事,傅氏也有所耳闻,不止一次地懊悔,当年不该把女儿许给他的。

年纪轻轻的时候,看着倒还是那么回事,谁知道慢慢地就烂了呢。

这回又盯上了一个使女,可他房里的妾侍和丫头难道还少吗?

连儿带女,都七八个了,还不肯消停!

傅氏为此事气闷了一场,哪知道第二日承恩公居然叫管事往岳家来要人,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东西!

现下听妯娌说了昨晚的事情,愤懑之余,更多的还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