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驳:“也许云夫人哀伤过度,无法出来理事呢!”
那胖子嘿然:“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后日开丧的时候尽管看看,看云夫人会不会出现在丧礼上!”
那瘦高个散修似是知晓许多陈年旧事,当下又道:“当年我听开阳派的人说,那云夫人貌丑如无盐,嫁入山庄后也不得庄主待见,怎么我闭关出来,两人就成神仙眷侣啦?”
谢清徵白了他一眼。
他说话语气刻薄,言语多含讥讽之意,在座不少人皱起了眉头,想要打断他,却又觉得他知晓许多内情,忍不住想听他说下去。
有个黑衣散修倒是反驳了一句:“丑若无盐?燕某可不信!燕某在附近的深山修行,从前偶尔会来新冶城一逛,总能撞见庄主和庄主夫人偕同出游。云夫人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某远观云夫人那举止身形,窈窕娉婷,似是个美人,与庄主君子般的人品倒十分相称。”
那瘦高个散修继续刻薄道:“依我看,这世上喜欢遮挡面容的就只有两种人,要么极美,要么极丑。”
谢清徵和莫绛雪默契地转头,隔着面纱对望一眼。
有没有可能,就是单纯不想被看穿身份呢?
对望时,谢清徵方才察觉,她和师尊的手还互相牵着。
莫绛雪的手微微一动,谢清徵当即松开相握的手。
莫绛雪若无其事般收回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谢清徵低头摩挲着茶杯,除了窘迫,心中竟还生出一丝意犹未尽的微妙感。
若能多牵会儿就好了……
不知为何,她打心底喜欢与师尊多亲近亲近……
茶馆里亦有不少或戴帷帽,或戴面具,或戴斗笠的散修,听闻那个瘦高个散修的话语,纷纷呸他。
众人哄堂大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闲扯。
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大差不差的内容:要么说云庄主与夫人鹣鲽情深;要么说二人早有嫌隙;要么说庄主夫人貌美如花;要么觉得庄主夫人貌如无盐,因而总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总之,云庄主突然亡故,庄主夫人与天权刀一同消失不见,其中必有隐情。
看来市井小巷里,能探听到就只有这些了。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也停了。
莫绛雪瞧了眼天色,起身道:“走吧,快到午时了。”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茶馆。
北地春晚,街头巷尾的梨花白灿灿颤巍巍,开得正盛,一场雨后,更是清新如洗。
花香味扑鼻而来,谢清徵回想起适才听到的那一两句闲话:
“云夫人闺名‘姒梨’,听说极喜欢梨花,云庄主便命人在新冶城栽满了梨树,还在郊外建了一座梨花别院……”
谢清徵心中更倾向于她们二人感情甚笃。
可是,这世间的情,有很多种,父母、师徒之间的孺慕亲情,同门长幼之间的手足之情,朋友之间的知己之情,还有,伴侣之间,朝夕相伴的爱慕之情……
云庄主和姒梨之间,是哪一种情呢?
谢清徵想得出神,心思恍惚,望了望白灿灿的梨花,又凝望着莫绛雪的背影。
心底的某种情愫,早已生根发芽,悄然滋长。
她处于一种似悟非悟,似懂非懂的状态,心中涌起酸涩又朦胧的感觉,还伴随着一种想哭的冲动。
有些情愫,像是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只需一戳便能破。
待要细细琢磨,却又不是时候……
谢清徵晃了晃脑袋,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浓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渐渐盖过了心底朦胧暧昧的情愫。
当下,应该回客栈,卸去装扮,与沐长老会合,前去山庄悼唁,顺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