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再问,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皆是一些零碎无用的线索。
而目前得到的有用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天枢宗。
天枢宗的嫌疑最大。
谢清徵想到温家村里的那个黑衣人,会不会也是天枢宗的人呢?她母亲的死,难道真的与天枢宗有关?
她愁眉不展,把剩下的香都点了,那几只鬼凑到香火旁边,吸个不停。
莫绛雪冷不丁问那些鬼:“你们怎么不去投胎?”
那几只鬼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似年岁稍长的鬼魂,开口道:“仙君,人都说落叶归根落叶归根,我们几个都是葫芦村的人,因家贫被卖到了晋阳城为奴为仆,客死异乡,连尸骨都被烧成了灰……”
谢清徵心说可怜,莫绛雪问:“你们是在哪里被烧死的?”
那几只鬼飘飘荡荡,飘到了一座被烧毁的柴房中。
莫绛雪用储物囊装了些柴房的灰土,然后抚琴一曲,让那些鬼魂寄身其中。
“走吧,去葫芦村走一趟。”
师徒二人御剑前往葫芦村,路过一条大河时,莫绛雪停下,凝神观望了片刻。
谢清徵问:“师尊,怎么了?”
莫绛雪道:“河里祟气重。”
谢清徵:“要下去看看吗?”
莫绛雪摇头:“走吧,先送他们回去。”
抵达葫芦村,她们将那些灰土洒在村里的一座高山上。
那几个鬼魂站在山顶,眺望熟悉的故土,哭了好一会儿,又朝师徒俩作了一揖,感谢她们的大恩大德。
莫绛雪冷淡道:“投胎去吧。”她弹奏一曲《往生》,送那些鬼魂重入轮回。
谢清徵问:“师尊,接下来去天枢宗吗?”
莫绛雪望了眼昏暗的天色,道:“先找个地方,借宿一晚。”
终于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吗?
谢清徵心情稍霁,随莫绛雪走到村里,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玄门修仙人士在外除祟,保一方百姓安宁,很得百姓的崇敬,那户人家热情地招待了她们。
可惜山野人家条件有限,只能给她们腾出一间小屋。
饶是如此,谢清徵也千恩万谢。
有一陋室可遮风挡雨,总比露宿荒野要好。
屋内仅有一床一桌、两把椅子,谢清徵很自觉地坐在桌边不动弹,把唯一的床让给师尊休息。
莫绛雪袍袖一挥,挥灭了烛火,解下身上的长琴,转身走向床榻,又回望桌边的人,问:“折腾了一天,你不歇一歇?”
谢清徵抠了抠桌子:“师尊,我若躺上去了……你睡哪儿呀?”
她本想去门外守夜的,但她放出灵识探查,看见对面那屋的门口,蹲着一条看门摇尾的小黄犬。
她若是出去了,就要和那犬大眼对小眼。她不想,她不喜欢小狗。
莫绛雪淡然道:“这床够两个人躺。”
她们是师徒,又都是女子,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她和衣躺在最里侧,阖眸欲睡。
谢清徵迟疑片刻,走过去,小心翼翼躺在最外侧。
师徒二人和衣而卧。
夜深露重,村庄一片宁静,只闻得虫鸣蛙叫声。
谢清徵睡不着。
这床是土台垒成的,铺着一张简陋的草席,依稀散发着淡淡的草木味,与身边人淡淡的梅香缠绕在一起。
她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房梁,耳畔是均匀的呼吸声。
她极少与人同榻而眠,十分不习惯。
回想起当年,她们在温家村同眠的那晚,她贴着对方温热的胳膊,讶异原来人的身体能那般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