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摇头道:“无论有没有师徒缘分,您都是我钦佩的前辈。”
璇玑门五位长老里,莫绛雪是护着她的;沐青黛、蓝昧、金肃尘,都对她有偏见;唯有丹姝长老是保持中立,乃至对她有好感,客观看待她的。
丹姝微微一笑,再次感慨:“没想到浮筠那样跳脱的性子,居然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正正经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她,倒有几分像谢宗主。”
听她谈论到自己的母亲,谢清徵怔了一怔,忍不住询问:“长老,我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丹姝似是回忆了会儿,道:“论秀美豪迈,聪明机变,不拘小节,百个也不及她一个,当年我们都好奇,孤鸿影前辈那般严苛刚烈的性子,怎能教出她那样跳脱的徒弟。可惜,就是太不拘小节了些,以致后来误入歧途,身败名裂……徵儿,你要引以为戒啊。”
谢清徵听着别人口中的母亲,出神想了一会儿,脑海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鹅黄色身影。
她问丹姝:“那长老,您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丹姝摇头:“不太清楚。那时我在蛮荒和十方域的人相斗,回来后,便听闻前宗主孤鸿影传信各大玄门正宗,将谢浮筠逐出门墙,后来便从忘情掌门口中得知了她的死讯。
忘情掌门与你母亲是故交,她下令毁了门派中所有与你母亲有关的记录,也不愿让门人多谈此事。璇玑门新一代弟子里面,几乎无人知晓此事。”
她又问谢清徵:“现任宗主谢幽客,是你母亲的同门师妹,你是不是还没见过谢宗主?”
谢清徵摇头:“没有。”
当年只是听掌门说过,有谢宗主的一封来信,说是让她安心留在璇玑门。
丹姝道:“浮筠虽已被逐出了宗门,但谢宗主与浮筠自小一块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按理应该接你回去才对……”见谢清徵流露出迷惘之色,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她身为玄门至尊,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话语中,有一丝安慰之意。
谢清徵茫然片刻,微微笑了笑,自我安慰道:“有失有得,谢宗主要是把我接走了,那我可没机缘拜莫长老为师了。”
纵然天枢宗是仙门第一宗、谢宗主是玄门仙首,但她觉得,能留在璇玑门,拜莫绛雪为师,才是她此生之幸。
丹姝:“你这点豁达的性子,倒随了浮筠……”顿了顿,又问,“你学过‘承负’吗?”
谢清徵点头:“在未名峰时学过前人行善,后人得福;前人行恶,后人受祸。”
道教不像佛教那般,讲究个人的因果循环,而是讲究“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承负观。
丹姝语重心长道:“浮筠在温家村行善举,使你得到村民鬼魂的庇佑;但她在仙门做的一些事,令你入仙门,必为她所累。无论她是善是恶,都已是作古之人。徵儿,但记得,平常心看待,做好自己便是了。”
说完,她摘了几朵花,送给谢清徵,又轻轻拍了拍谢清徵的肩膀,转身回了山顶。
谢清徵施了一礼,抱着花,目送丹姝长老离开。
丹姝长老对待她,就像长辈对待寻常的晚辈那般,亲切关怀,她心中感到一阵温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接着瞧了一眼缥缈峰的方向,御剑往缥缈峰飞去。
在外飘飘荡荡,听到了一堆溢美之词,回到冷冷清清的缥缈峰,倒油然而生一种回家的感觉。
璇玑门的其他人,是她的同门、长辈,师尊却像是她的家人。
她唯一可以放心依赖的家人。
落地前,谢清徵自半空瞧见莫绛雪的那间竹屋,窗户还透着亮光,似是在等她回来,落地后,定睛一看,已是一片漆黑,仿佛刚才那些光亮,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