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急忙走到桌边,颤抖着手,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副掌门,不急,您慢慢说。”
其实她要急死了,巴不得裴副掌门快点告诉她,除非什么?
裴疏雪:“除非……咳咳……除非,下咒之人身死,或者,有人帮忙转移到自己身上,否则,中咒之人必死无疑……”
“那帮忙转移诅咒的人呢?最后会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裴疏雪没有立刻回答,面露犹豫之色。
谢清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又不忍心去催促一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病人,只好咬咬牙,耐心等待裴疏雪一点一点说下去。
裴疏雪:“四年前,她将你身上的诅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用自身修为强行压制下去了,但是,这三年……咳咳咳……她在剑阁,去除剑上的煞气,消耗了不少灵力,诅咒反噬,发作得更厉害了……”
*
谢清徵从客卧出来时,恰好遇到闵鹤过来告诉她,疗伤结束,可以去静室探望了。
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眶,跟着闵鹤师姐走到师尊所在的静室。
闵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师妹,你守着你师尊,我去看看我的师尊。”
紫霄峰上没有闲杂人等,裴疏雪双腿落下残疾后,不爱见人,萧忘情便遣散了整个紫霄峰的杂役,只留二人的亲传徒弟在身边照顾。
萧忘情收了两名亲传徒弟,水烟和闵鹤;裴疏雪只收了一名亲传徒弟,素问。
整座紫霄峰,也就比莫绛雪的缥缈峰多出三个人来,因而整座山峰都静悄悄的。
谢清徵搬了张圆凳,坐在床边,望向床榻上陷入沉睡的人。
这个时候,她才有空细细打量师尊。
眉如烟,鬓若云,肤似雪,双眸紧阖,唇色苍白……三年未见,看上去憔悴了一些,微蹙着眉,不知睡梦中在忧愁些什么。
往常见到她都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难得见她流露出几分疲惫的神态。
心中升腾起一股柔情,谢清徵伸出手,想替师尊抚平蹙起的眉头。指尖将触及她眉眼的那刻,却又觉得太过冒犯,连忙缩回了手。
脑海回想起裴副掌门的话语:
“断魂咒太过阴毒,三十年前,修真界有位邪修会使这门邪术,被正道人士联合剿灭,我以为早就失传了,没想到,当世还有人会用……”
“解除诅咒的方法有三,一,药解;二,下咒之人身死;三,转移……”
“断魂咒当世无药可解,当下,我们也找不到那个下咒的人。绛雪应该早就猜到了是一道诅咒,所以,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毒咒每发作一次,毒性就会深入一分,她体内的修为也会随之削减一分……期间,无论她炼化出多少灵气,都会被诅咒抵消了去……”
“这样下去,至多十年,她的修为便会散尽,只怕命也难保……”
感激、怜惜、愧疚……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浓浓的悲戚感从心底直透上来,谢清徵的脑海又浮现出四年前的画面:
月色下,碧水边,莫绛雪静静立于一截竹枝之上,抬手擦去唇边的一缕血痕,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那个晚上,她以为自己的陈年旧疾得到了治愈,再不必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那个晚上,她饶有兴致地和对方交谈,说什么断尘缘、访仙山,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便好似重获新生一般;
那个晚上,对方放下身段,一本正经地和她道歉,郑重其事地教她如何祛毒。
难怪那一天,对方的脸色苍白如纸,难怪那一年,对方总是在闭关疗伤……
原来根本不是治愈,只是有人不动声色地替她承受了那些苦楚。
她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