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平躺在床上,双手乖巧地交叠在腹部,睁开眼,望着头上的天花板,心绪此起彼伏。
淡白色的符光弥漫在屋内,像是起了一层薄雾。
白日的纷扰都抛到了脑后。
此时此刻,没有围追堵截,没有阴谋诡计,不必抽丝剥茧推导真相,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夜晚,独属于她们二人的时间。
枕边人轻柔的呼吸卷过她耳尖,淡淡冷香萦绕在她鼻翼,尽管她没有转头看师尊,但她能察觉到师尊专注的视线。
脑海雾茫茫一片,不是欣喜若狂,不是心跳怦然,而是缥缥缈缈的不真切感,如痴似醉。
她的心上人,就躺在她的身边,满眼温柔地望着她。
不多时,安魂符燃尽,火光熄灭,谢清徵在黑暗里数着对方稍显紊乱的呼吸,开口问道:“师尊,为什么还不睡,今天不累吗?”
莫绛雪淡声道:“累。”
奔波了太久,身心俱疲,却舍不得闭眼睡觉,想多看一看她。
谢清徵催促道:“那你快睡。”
“好。”
过了好一会儿,谢清徵又数了数她的呼吸,道:“你还是没睡,我可不记得你有失眠的毛病。”
莫绛雪道:“可我确实体会过失眠的滋味。”
“咦,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之前。”
“是不是身体里还有恶诅的时候?”
莫绛雪嗯了一声。
是那个时候,但却不是因为身中恶诅,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她第一次体会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滋味。
谢清徵默了半晌,笨拙地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顿了顿,又道,“我这会儿想说些好听的话,哄你开心,却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莫绛雪道:“你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她只要开口说话,她便会开心;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对视,她也开心。
谢清徵道:“嗯……说什么好呢,对了,我忽然想起,有一次我路过一个村庄,听见几个女孩子坐在那里闲谈,说‘心眼子多的人,会比较喜欢缺心眼的人’。”
莫绛雪问她:“那你缺心眼吗?”
谢清徵嗔道:“我不缺!”
谁会那么傻,承认自己缺心眼呢?
莫绛雪轻轻嗯了一声:“你只是心眼比较实。”
心里有什么,嘴上便说什么,撒谎也总是撒得不成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莫绛雪慵慵懒懒地应着,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有些疲倦,渐渐地,她回应的声音越来越低。
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呼吸亦变得平稳。
谢清徵:“师尊?”
无人回应。
谢清徵转过头,看见莫绛雪紧阖的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恬静的睡颜。
像是落在她掌心的一粒细雪,融化在眼前,铺满在她的心底。
她小声地问:“师尊,你睡着了?”
依旧无声。
终于肯睡了……
师尊的修为大不如前,又跟着自己从中原奔波到蛮荒,想必是累极了。
谢清徵轻轻翻过身,与莫绛雪面对面躺着。
她不用睡觉,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枕边的人。
枕边人离她很近,她的思绪却飘得很远。
她在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不知情是何种滋味的时候,便对眼前人动情。
这人是她的欢喜,是她的苦涩,是她的痛苦,是她的恐惧。
她喜欢了太久太久,等待了太久太久,她曾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她面前,却被她摔得破碎。
她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