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黛装睡,任由冰凉的手脚缠上腰间,却在妹妹发抖时反手扣住她手腕这是她们姐妹间的小游戏。
沐紫芙柔声道:“阿姐,你也睡不着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怎可能睡得着?
沐青黛沙哑的声音透着疲倦:“又过来缠着我做什么?”
沐紫芙紧紧抱着沐青黛,咯咯笑道:“阿姐,那个死了师尊的,跟死了道侣一样,在城墙上一脸苦大仇深地弹琴呢。”
谢清徵:“……”
你们姐妹聊天就聊天,好好地扯我做什么?
沐青黛凉凉地道:“我若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会像她那般难受吗?”
沐紫芙便不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发誓道:“我永远不会离开阿姐,阿姐,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要离开我。”
沐青黛哼了一声:“那就随我好好修炼,别再惹是生非了。”
她自小体会过千夫所指的滋味,再次跌落谷底,她所想的,是如何东山再起。
沐紫芙依偎在她的怀里,喃喃道:“会的,我以后会跟着阿姐好好修炼的,只要阿姐不离开我便好。”
沐青黛的见愁笛与沐紫芙的佩剑并排放在床边,沐紫芙夜半醒来,将笛子上的笛穗和自己的剑穗,结成歪歪扭扭的同心结。
翌日,沐青黛起床,瞥了眼同心结,只当是沐紫芙的恶作剧,冷着脸,挥剑斩断结扣,拿起笛子,转身走出几步后,又返回,弯腰捡起地上被她斩断的丝绺,收进怀里。
她和谢清徵在鬼城中联手布施了无数道阵法,聚灵、聚阴、防御;她再次亲自传授沐紫芙剑术。
沐青黛握着沐紫芙的手,教剑诀时,她说剑气该如檐角冰凌般冷脆,可沐紫芙的剑尖总在第三式发颤,生生把一击杀招舞成四月柳絮。
直到某次剑气荡起满地黄沙,沐青黛这才发现,沐紫芙的腕上缠着一圈浸血的纱布原来这丫头日日夜夜练剑,虎口震裂了也不吭声。
“蠢!我让你好好修炼,没让你这么练剑!”
沐青黛扔出金疮药时,沐紫芙正偷吃她藏在剑匣里的梅子糖,还漫不经心地道:“想吃糖葫芦了,那个倒霉蛋什么时候出城啊,让她给我捎点回来。”
沐紫芙跟着裴疏雪学了好些年的医道,沐青黛专门开辟出一间药房,供她炼药,炼出的丹药可以辅助修行,加快筑基结丹。
夜晚,沐紫芙蜷在丹炉后的蒲团上数火苗,炉火把她的影子烙在墙壁上,像团晃动的墨渍,沐青黛在一旁静静打坐。忽然,炉鼎爆裂,沐青黛猛地睁眼,脊背挡在沐紫芙面前,挡住了飞溅的青铜碎片。
沐紫芙站在烟尘里咯咯地笑她手里攥着块滚烫的丹渣,捏成了兔子的形状。
“哎呀,又炼失败了,这只小兔子送给阿姐镇笛。”她抹了抹鼻尖的黑灰,把兔子塞进沐青黛的掌心。
后来,那只兔子一直压在见愁笛的尾端。
沐青黛伤势彻底痊愈的那日,正在房内更衣,她没有避讳沐紫芙,沐紫芙却突然走到她的身后,揽住她,在她的肩头咬出了一个牙印,嘻嘻笑道:“以后阿姐每次更衣时,都能想起我了。”
沐青黛猛地穿上衣服,后退几步,转头看向沐紫芙,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阿芙,以后别这样了。”
沐紫芙背对着她,向外走去,道:“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从前沐紫芙阴暗地想过,倘若沐青黛失去了一切,只有她还陪在身边,沐青黛一定更在乎她。
可如今,沐青黛当真失去了一切,也确实更在乎她了,她看见沐青黛憔悴落魄的模样,心中滋生的不是欢喜,而是一阵尖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