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既然不借伞给她,她还是淋着雨回去吧。
村女叹了一声气,疾步向前走去。
雨似乎变小了……
诶不对,是头上的雨停了……
村女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猛地瞧见自己的头顶上,多出一把红色油纸伞。
哎呀,哪个好心人打伞替她遮雨?
她转身看去,昏天暗地里,一个红衣少女面带浅笑,甚是和气地看着她。
她感激地道:“谢谢你啊,你是谁家的姑娘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那红衣少女双手握着伞,十指的指甲,一寸寸地疯长,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指甲竟是反面生长、紧紧贴合在指腹之上的!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尖叫声划破夜空,她冲进了雨帘之中。
红衣少女如影随形,跟在她的身后,慢悠悠道:“小姑娘,你怕我做什么呢?你和我一样是鬼啊。”
那村女身子猛地一颤,停下脚步,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显主服
是了,她早就死了,清明节她去镇上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下了场雨,她失足跌落山崖,一命呜呼;村里前不久刚给她办完丧事,还请人来吹了三天的唢呐。
身后的红衣少女十指恢复成正常模样,幽幽地道:“头七已过,转世投胎去吧,别徘徊在尘世了。”
话音才落,又有一道清亮的箫声传来,箫声空灵澄澈,片刻之后,村女的亡魂化作一缕青烟,散了去。
谢清徵这才收起了箫,转而又撑起了伞,飘飘荡荡,走在斜风细雨中。
她可以吹《往生曲》度化亡魂,却度化不了自己……
*
不过七日光景,隔壁一念村的村长,又找上了云水观的观主,千求万请,总算把莫绛雪请出道观,请去了一念村。
村长道:“承蒙大仙赐符,这些日子那个女鬼没来敲门,但大仙,你看你看!她还是缠着我们村的人不放!”
莫绛雪四下看去,只见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按着一个血红的手印,触目惊心。
村长道:“前些日子,村里的李大娘亲眼看见村东那个摔死的幺女回村了!村西的刘寡妇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朱猎户家里的床上,多出了一大把头发……眼下大伙都被那个鬼吓得不敢出门了!”
莫绛雪问:“这次看清她的相貌了吗?”
村长唉声叹气:“大仙啊,昨天我在家里,隔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
当时是夜晚,他打开门,从木门的缝隙中向外窥视。
外头斜风细雨,有一道红衣身影,撑着红色油纸伞,在他家门口,走来走去,半晌没能进门来。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大仙赐的符他贴在门楣上了,果然有些用处,那鬼不敢靠近了。
可下一刻,他那口气还未喘匀,便有一阵阴风拂过,门楣上的黄色符箓被风吹飞,那道红衣身影倏忽闪身过来,苍白的脸颊贴到了门缝上,两颗眼珠子一动不动,就这么面对面盯着他。
他吓得软倒在地,登时晕了过去,旁边的家人见状,连忙关上了门,将他拖回了屋中。
听到这里,莫绛雪转过头,瞥了眼身旁隐匿身形的红衣少女,微微挑眉,似在说“有些吓人的手段。”
谢清徵轻轻笑道:“小把戏,更吓人的手段我还没使出来呢。”
她可以让自己的身子变成两截,也可以把自己的头摘下来,抱在怀里,展示给这些村民看。
村长道:“大仙啊,我听说隔壁云水村有您坐镇,太平无事啊,大仙,是不是因为他们村供品给得多,我们给的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