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响在屋外驻留片刻,旋即无声无息。
她不敢放出灵识探查屋外的动静,闭眼装睡。
翌日,谢清徵早早醒来,先是完成梅树下辗转悟道的日常功课,接着跪倒莫绛雪屋前。
莫绛雪推门而出时,见她肩头飘着雪花,抬手替她拂去,淡声打趣道:“又在闹什么别扭?”
“师尊,我……我和你负荆请罪。”谢清徵随手折了一截干枯的梅枝,塞到莫绛雪手里,“我不知道你那时在沐浴……”
莫绛雪默不作声,接过那一截毫无生机的梅枝,手中灌入灵力,干枯的梅枝忽地抽出嫩芽,枝头逐渐鼓胀,孕育出一颗颗饱满的花苞;花苞颜色由青转粉,轻轻颤动,随后扑簌簌,颤巍巍地绽放开来。
花瓣一片片展开,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最终绽放出一整枝繁花似锦的梅花。
“起来吧,肉身皮囊而已。”莫绛雪将这枝梅花递给谢清徵,神情淡然。
话虽如此,谢清徵脑海却浮现出师尊长睫微颤的模样。
旋即又晃了晃脑袋,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过分在意,才会觉得这是一件尴尬的事;师尊处之泰然,正说明师尊不以为意。
谢清徵接过师尊递过来的梅花,看了又看,蓦然想起,她收到第一朵花,根本不是昙鸾送的,而是四年前,她无意间踏入缥缈峰时,师尊折了送她的……
难怪当时在迷障林中,师尊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心中倏忽升腾起一丝异样感,她想要开口试探,试探是错觉与否,却见师尊抱琴到了亭中,漫不经心道:“不是应了掌门,要随闵鹤操办论道会事宜么?你去吧。”
谢清徵喔了一声,将试探的心思冷却下来,施礼告退。
她御剑飞出了一段路,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抱着那枝梅花。她连忙折回,寻了一个青花瓷瓶,将那枝灵力催化的梅花插.入瓶中,放在床边的一个矮柜上。
她微笑着这枝梅花,心想:“夜里若看着这枝花入眠,大抵能做个无与伦比的香甜美梦……”
转念间,又想起师尊模棱两可的态度,以及那一丝异样的感觉。
师尊总能猜透她的心思,她却揣摩不透师尊的想法,从前她敢大大咧咧地问出口,如今她不敢有僭越的念头,不敢再像从前那般事无不可对人言。
却偏偏留有一丝斩不断的期待……期待师尊也能像她这般,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
明知没有可能,却还不能够彻底死心,她真糟糕。
谢清徵敛了脸上的淡笑,起身出了房门,御剑飞往紫霄峰,去找闵鹤师姐。
*
自此之后,一切都如同往常那般,只是师徒二人少了许多独处的时间,少了许多对话。
谢清徵随闵鹤操办琅嬛论道会事宜,整日里早出晚归,没落下悟道的功课,也会抽空修习各种法术,如此更是忙得不见人影。
莫绛雪每日都会饮用蛊酒解毒,偶尔还会闭关几天,消解药力,师徒二人有时一连五六天都见不到一面。
自打回山之后,莫绛雪再未提起苗疆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那天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又或者说,在瑶光铃的作用下,她确实什么不记得了。
谢清徵有些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闲时,她会忍不住想,倘若她没让昙鸾消除师尊的记忆,如今又会是何种光景?
当然,也只是事后想一想另一种可能性。
当时的她,不敢去赌另一种结果。
从温家村到璇玑门,她踏入玄门快要五年了,自从拜师之后,她的生命里,除了追寻过往,便只有师尊。她悟道砺心,因为是师尊的命令;她努力修行,为的是早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