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站着三十来人,有长有幼,大多是云氏一族的亲眷,少数几个是外姓的精英名士。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长辈道:“真的云猗庄主早就死了,现在的庄主,是一个孪生的孽胎!”
姒梨问:“各位是如何得知的?”
那位长辈道:“云河夫妇外出除祟时,碰到了山庄以前的一个暗卫,那暗卫是前庄主秘密训练的杀手,后来被前庄主赐死,他装死躲过了一劫,云河夫妇二人从他嘴里套出了这个秘密。”
说着,他让人把那暗卫带了上来,暗卫如实陈述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
姒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怎么会这么巧?被赐死的杀手侥幸活下来了,背负这个秘密不但没躲得远远的,竟然还被云河夫妇撞见套出了话带了回来?这个杀手图什么啊?这背后有没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眼下众人吵成一片,她无暇思考更多。
她绷紧了后背,像是十分紧张,脸上却很自然地闪过疑惑、惊讶、茫然等神色。
有几个修士脸上的神情满是鄙夷和暴戾。
那些都是云猗从前得罪过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破口大骂:
“太不像话了!”
“可恶!居然被一个骗子踩在头上这么久!真是耻辱!”
“冒充家主!她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不足泄恨!”
“欺世盗名!死都便宜她了!”
这时,忽然有个年轻的外姓修士出声止住他们的喝骂,温和道:“就算云庄主不是原来的那个云猗,天权山庄有今日的名声与地位,她功不可没……你们这样说有失偏颇,不如把云庄主喊过来,大家当面谈谈。”
这话也是姒梨的心里话,姒梨瞧了那修士一眼。
喝骂的众人沉默了片刻。
那个摔杯的叔父忽然朝青龙护法使了个眼色。
青龙护法抽刀,以快到让人看不清的速度,闪身过去,将那个为云猗说话的修士砍成了两截。
那外姓修士的青衫瞬间被染红,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身体的鲜血顺着被砍断的横截面流出,流了一地,流到了姒梨的脚边,将她雪白的靴底也染得一片鲜红。
姒梨向后退了两步,动了动嘴唇,什么话都没说。
那几个修士接着骂道:
“还说她是什么中兴之主?根据先祖的谶言,‘孪生降临,山庄覆灭’天权山庄之前走下坡路,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她的存在!”
“没错!就是应了先祖的谶言!她是孪生的祸胎孽障!要是她一出生就死了,我们天权山庄肯定发展得比现在更好!”
“前任家主也真该死!没能斩草除根!留下了她这个吃里爬外的贱人!现在她把我们云氏一族弄得鸡飞狗跳!”
姒梨听明白了,他们今日聚在一块根本不是为了讨论云猗的是非对错,只是为了排除异己。
这里容不得中间派与温和派,只有旗帜鲜明地站队。
大厅中,再没有人敢为云猗说话。
姒梨安静地听着那些侮辱和叱骂。
厅上三十来个人,异口同声,都觉得云猗死不足惜。
他们迫不及待给云猗定了罪,然后当着姒梨的面开始商谈:
族中恐怕还有支持她的长辈,如何解决?
先斩后奏,把云猗杀了再说。
如何杀她?
鸿门宴。
杀她之后,庄主之位由谁继承?
云河。
以何种名义发丧?
突发恶疾,病故。
何时动手?
越快越好,最好就在今晚。
姒梨神情自若地听众人商谈如何杀死云猗的细节,丝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