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管。只是到了初二、十六的这两日,是必往我那里去。”李纨作为社长,觉得要有一个社规。我们从中学开始就搞过各种社团,开始时大家都很有兴头,经常聚会,可大概三个月以后人就越来越少,最后就没了。这种文人的雅集,有时真的是偶然兴之所至,到最后人一定会越来越少。所以有一个像李纨这样的行政人员很重要,她提出了规则,“初二、十六”这两天一定要到她那里去。
宝玉就说:“到底要起个社名才是。”探春说:“俗了又不好,忒新了,刁钻古怪也不好。”文人聚会的时候,取个恰当的社名是很难的。民国初年,文人办了好多社,最厉害的一个叫“未名社”,意思是没有名字的社,是鲁迅发起的。当时觉得起名字太麻烦了,就叫未名社吧。名字还没有取好,大家就已经开始写诗、写小说,结果那个社后来推出了很多名人。
探春建议说:“可巧才是海棠诗开端,就呼叫‘海棠社’罢。虽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说完大家又商议了一会,“略用些酒果,方各自散去。也有回家的,也有往贾母、王夫人处去的”。
这一天大家聚在一起太开心了,但他们忘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史湘云,因为史湘云不住在贾家。
作者在这中间插播了一段丫头之间的事,目的是让一些不识字、不会写诗的丫头间的聊天把诗社的风雅稍微冲淡些。如果一直讲写诗的事,“雅”反而会变“俗”。
“且说袭人因见宝玉看了字贴儿便慌慌张张同翠墨去了,也不知何事。后来又见后门上婆子送了两盆海棠花来,袭人问是那里来的,婆子便将宝玉前一番原故说了。袭人听说便命他们摆好,让他们在下房里坐了,自己走到自己房内秤了六钱银子封好,又拿了三百钱来,都递与那两个婆子道:‘这银子赏那抬花来的小子们,这钱你们打酒吃罢。’”宝玉不在家,丫头也知道怎么做公关。袭人这种丫头绝对不像我们今天家里的用人或仆人,她们是能当家的,知道该怎么处理主人的事情。
“婆子们站起来,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不肯受,见袭人执意不收,方领了。袭人又道:‘后门上外头可有该班的小子们?’”袭人问她们刚才抬花进来,有没有看到当班的男用人。婆子们连忙回答说:“天天有四个,预备里面差使的。姑娘有什么差使,我们吩咐去。”袭人笑道:“我有什么差使?今儿宝二爷要打发人到小侯爷家与大姑娘送东西去。”“小侯爷”就是史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中,史家是封了侯爵的。
她说:“可巧你们来了,顺便出去,叫后门上的小子们雇辆车来。回来你们就来这里拿钱,不用叫他们又往前头混碰去。”袭人想要顺便办一点事情。因为袭人帮史湘云绣了点东西,她们有些私下的来往,可是她不能用自己的名义去做。
“婆子答应着去了。袭人回至房中,拿碟子盛东西与史湘云送去,却见槅子上碟槽空着。”“槅子”是像书架一样的东西,专门放古董、器皿的。“因回头见晴雯、秋纹、麝月等都在一处做针黹,袭人问道:‘这一个缠丝白玛瑙碟子那去了?’”她大概想用这个碟子装东西送给史湘云。“众人见问,都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不起来。半日,晴雯笑道:‘给三姑娘送荔枝去的,还没送来呢。’袭人道:‘家常送东西的家伙多呢,何必用这个?’”说这个白玛瑙的碟子特别讲究,干吗不用家常的东西,用这么讲究的。
晴雯说:“我何尝不也这样说。他说这个碟子配上鲜荔枝才好看。我送去,三姑娘见了,也说好看,叫连碟子放着,就没带来。”注意,美学教育绝对不只是学校的美术课,美学教育是生活里就有的。所以这个碟子还在探春那边。“你再瞧,那槅子尽上的一对联珠瓶还没收来呢。”这些丫头是管家的,家里有什么东西,送到哪里去,都要追踪的。晴雯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