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责任比较重大,而外面其实是排场。接着,她又分配了八个人。“这八个,单管监收祭礼。这八个,单管各处灯油、蜡烛、纸札,我总支了来,交与你八个,然后按我的定数,再往各处去分派。”这八个人也是管理者。因为下人很有可能浮报,所以她要这八个人去管理。有具体操作的人,也有管理的人;操作的人比较多,管理的人比较少。
“这三十个,每日轮流各处上夜,照管门户,监察火烛,打扫地方。”这些人是专门负责安全的。丧礼中人员杂乱,晚上最容易出差错,所以特别安排三十个人负责上夜,照管门户、监察火烛。“这下剩的,按着房屋分开,某人守某处,某处所有桌椅古董起,至于痰盒扫帚,一草一苗,或丢或坏,就和守这处的人算帐补赔。”她按人头划分了责任制,每个人一旦有了专职后,就很小心。从管理学的角度来看,王熙凤真是很懂人事管理。
把这些事情分配完了以后,她就交代:“来升家的,每日揽总查看,或有偷懒的,赌钱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来回我。你有徇情,经我查出,三四辈子的老脸就顾不成了。”她让大总管每天都要向她汇报情况,不允许她包庇。王熙凤明说了,我虽年轻,可是我不顾什么老人的情面,不要跟我讲这一套。“如今都有定规,以后那一行乱了,只和那一行说话。”只认规矩不认人。
然后她又说到时间的问题。“素日跟我的人,随身自有钟表,不论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时辰。”王熙凤是一个很现代的女性,她的时间表排得很清楚。而且那个时候跟着她的人也都有钟表了,说明西方的机械表在当时已经很普遍,所以她要求大家一定要准时。“横竖你们上房里也有时辰钟”,她暗示说你们不要说没有钟表,你们家里也有钟,大家都知道时间。“卯正二刻我来点卯,巳正吃早饭,凡有领牌回事的,只在午初刻。”她定出几个重要的时刻,规定每天六点半点卯,十点的时候吃早饭,领牌回事的只在中午十一点,意思是说她不可能整天坐在那里等你来说事,她只在固定的时间听汇报,安排事情。“戌初烧过黄昏纸,我亲到各处查一遍,回来,上夜的交明钥匙。”每天傍晚,她会亲自到各处察看一遍。早、中、晚三班的时辰,她都定出来了,而且下面的人每天做了什么事她都要清楚,这样一天才算了结。王熙凤料理完这些后,还有时间和宝玉玩闹,很轻松的。这就是管理,只要你管理好了,就不会搞得自己很忙而事情又没有做好。王熙凤有清清楚楚的规划。
“说不得咱们大家辛苦这几日罢,事完了,你们家大爷自然赏你们。”她最后还要安慰大家一下。“说罢,又吩咐按数发与茶叶、油烛、鸡毛掸子、笤帚等物。一面又搬取家伙:桌围、椅搭、坐褥、毡席、痰盒、脚踏之类。一面交发,一面提笔登记,某人管某处,某人领某物,开得十分清楚。”王熙凤一声令下,底下人就开始做事了,从这些小细节上可以看出,王熙凤把事情安排得非常周到。
“众人领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时只拣便宜的做,剩下的苦差没个招揽。”用人们此时也都知道到哪里去,做什么事情了。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宁国府的用人偷懒,以前没有明确的分工,他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混乱。“各房中也不能趁乱失迷东西。便是人来客往,也都安静了,不比先前一个正摆茶,又去端饭,正陪举哀,又顾接客。如这些无头绪、慌乱、推托、偷闲、窃取等弊,次日一概都蠲了。”“蠲”就是免了,消失了。客人一批一批地来,现在因为有专属的人在管,就安安静静,不会乱成一团,秩序很快出现了。“凤姐儿见自己威重令行,心中十分得意。”
从管理的方面看,凤姐应该是一个治国的人才,难得这样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具备这样的决断力,掌握大局,分配事务一清二楚。这些能力不见得是读书可以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