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这等身高的伴读还能住在三哥的宫殿,西院的内宫就没那么宽敞了,因此张肃与袁崇礼这两个伴读都住在前朝的官舍。

离得远,庆阳就没有多跑这一趟,回自己的院子练字去。

练字、看书,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就在庆阳准备走到窗边赏雨放松眼睛时,解玉神色不安地走了进来:“殿下,刚刚皇上那边来了人,把二殿下、三殿下院子里的宫人都带走了,好像是两位殿下在官舍与人斗蛐蛐赌钱,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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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武帝住在行宫的含元殿,两位皇子身边的宫人自有他身边的得力太监负责审问,有资格被兴武帝亲自审问的那几个,此时全都跪在含元殿的正殿门外,低着脑袋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淋了全身湿透。

跪在最前面的是秦炳、秦仁,第二排是袁崇礼、张肃,第三排是参与了此次赌钱的另外几个未满二十尚未当差的高官勋贵子弟。

兴武帝坐在廊檐下,面前摆着七八个或圆或方的小竹笼,里面不时传来几声蛐蛐叫声。

“说,谁起的头。”

兴武帝随意地踢翻一个竹笼,看着那竹笼骨碌几下滚到老二、老三中间,沉声问道。

秦仁打了个哆嗦,头垂得更低了,秦炳脑袋不动,悄悄往后看了眼,咬咬牙道:“父皇,是儿臣出宫后看到街上有斗蛐蛐的,买了几只养,还带到行宫来,撺掇他们也去抓蛐蛐陪儿臣解闷。”

兴武帝又踢走一个竹笼,这次竹笼滚到了第二排的张肃与袁崇礼中间。

跪趴在地的袁崇礼整个上半身都在抖,衬得同样跪着的张肃稳如磐石。

兴武帝看眼张肃,问老三:“你去官舍,为何没叫张肃随行?”

秦仁一张嘴,顺着脸庞滚落的雨水先淌了进来,不敢吐,秦仁本能地吞了,再懊悔地道:“儿臣知道张肃板正守礼,从一开始就没敢告诉他,每次都是背着他玩,不然他肯定阻拦儿臣……”

兴武帝:“那你背着他玩几次了?又是哪找来的蛐蛐?”

秦仁:“……三次,第一只蛐蛐是二哥送我的,那只死了后儿臣自己去草原上抓了两只大的,抓的时候张肃并不在场。”

兴武帝:“张肃,三皇子所说可否属实?”

张肃:“微臣确实不知此事。”他只知道袁崇礼养了蛐蛐,偶尔也会叫二殿下过去玩,但三殿下何时偷偷加入其中的,张肃毫无线索。

兴武帝让张肃站到廊檐下,张肃坚持跪着:“微臣身为三殿下的伴读,因失察未能及时劝阻三殿下,当罚。”

兴武帝哼了声,视线在哆哆嗦嗦的袁崇礼身上停留片刻,对众人道:“二皇子第一次养的蛐蛐究竟来自何处,朕派人一查便知,但朕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如实交代,朕不会重罚任何人,只当一帮年轻人贪玩犯了错,倘若你们此时所说与朕查出来的不符,那就别怪朕小题大做,治你们的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