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生疏了。

.

秦弘将妹妹送回行宫的宫殿,继续在这边坐了一阵,等御医来替妹妹检查过身子,确定只是普通的酸乏歇两天就好,秦弘才回了自己的宫殿,沐浴更衣。

吕温容关心道:“怎么样,父皇游兴如何?”

秦弘报喜不报忧:“全是跟着父皇出生入死的功臣,父皇今日很高兴。”

晾干头发,秦弘刚准备陪妻子躺会儿,父皇那边派了传话公公来,宣他过去。

秦弘匆匆换了一套外穿的锦袍出门了。

相比儿子的端重,坐在次间凉榻上的兴武帝就随便多了,只穿了一套沐浴后换上的蓝绫中衣,一个人往棋盘上摆黑色棋子。

看眼恭恭敬敬走进来的儿子,兴武帝朝棋盘对面扬扬下巴:“坐吧,咱们父子俩下两盘。”

秦弘自知没那么简单,垂眸敛目地坐了过去。

兴武帝随口问道:“麟儿那边御医去看过了?”

秦弘:“是,说是没有大碍,父皇不必担心。”

兴武帝幸灾乐祸地嗤了声:“小傻子,你三弟巴不得可以不去,她偏偏要凑热闹,这下好了,累垮了腿不说,还挨了严相一顿教训,得亏她还小听不出严相的指责到底有多重,换成你大姐,当场就得吓哭了。”

秦弘抬眸,见父皇只管盯着棋局,他掩饰紧张道:“严相那话确实危言耸听了,妹妹还是孩子心性,此时就妄议干政简直荒谬可笑。”

兴武帝手捏棋子,看着儿子问:“你当真这么想?还是也觉得朕太过偏爱你妹妹,不敢在朕面前说麟儿的不是?”

秦弘大骇,放下棋子跳到地上,赤着脚跪了下去:“父皇明鉴,儿臣是真的不信妹妹会有干政的野心,绝不是刻意逢迎父皇。”

兴武帝:“……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我父子,闲聊几句至于这样?”

秦弘慌慌张张站起来,额头眼瞅着多了一层细汗。

兴武帝让儿子坐回去,哼道:“不怕你们怪朕偏心,朕确实最疼麟儿,谁让她最小呢,谁让你们小的时候朕忙着打天下没机会疼你们?但朕疼她归疼她,大事上还没糊涂,你才是朕亲自选出来的太子,你得撑起未来天子的架子来,对咱们家这两位公主该照顾就照顾,该严厉的时候也得严厉,免得真把她们惯坏了,将来一起拿捏你。”

秦弘默默听完,恭声道:“父皇放心,儿臣记住了。”

兴武帝:“君就是君,再亲的手足再有功的臣子,你都得把君王的威仪放在亲情与君臣私交的前头,让他们亲你又畏你,心里有畏,才不敢仗着私情拿捏你,你若能做到这点,朕对将来真就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了。”

秦弘下意识地低了头,惭愧片刻才道:“儿臣一定努力改正,争取早日让父皇满意。”

兴武帝:“嗯,专心下棋吧。”

.

儿子走后,兴武帝歇了一个短晌,醒来已是黄昏,夕阳灿烂,晚风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