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顿时激起她那日的回忆。

短暂的无措后,她全程低着眼没敢看他,只硬着头皮往案前的方向象征性的小步移了下。

案后的人眸光微滞,不着痕迹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似有些诧异她包天的胆子,敢当着他的面阳奉阴违。

她并非不知自己这般公然违命不妥,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岂能容人接二连三的忤逆?可是她又实在不敢过去。

他的亲近让她怕,又慌。

“主子爷,我念读文章给您听罢。”

唯恐对方发作,她将功补过般率先开口,语气讨好又不安。可此话过后,帐内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连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起来,让人喘不上气来。

她有些不敢正对他射来的目光,就微微僵硬着脸,转向放书的矮架子方向,似是专注找着要读的书。

“找到了吗?”

案后人冷不丁的问声让她蓦的回过神来:“我这就去找。”

“不必了。”他自她慌乱的面上收回目光,垂目慢慢转着玉扳指,轻描淡写道:“此次出征,本王并未携带任何骈文。你背罢。”

她半张了口,如遭雷轰电掣。

背……书?!

“就《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罢。”不给她推脱的机会,他就直截了当丢出了书目。语罢,他阖了眸微朝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松下来,似只等听她背书解压了。

时文修整个处于凌乱中。

她开始拼命回忆心经的内容,观自在菩萨,行深,行深……后面是什么?脑海里的那篇心经,好似除了开头那几个字,后面内容都凭空消失了,干净的连抹灰都不留。感觉就像,曾念了那么多遍的心经,好似都念进了狗肚子里!

她此刻竟连第一句都想不起来!

帐内长久的寂静无声,似让案后之人等的有些不耐,搭在扶手上的指骨敲了几下。

“主子爷,我,我给你说个书听吧。”

在他出声训斥之前,她急中生智的提议道。可说完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提议很有道理,那骈文有什么可听的,文绉绉的语言也晦涩,哪有故事听起来生动有趣呢?

这般一想她顿时一扫之前颓然窘迫,来了精神。

脑中飞快的过着她熟悉的电视剧,想着那主子爷此刻带兵出征的情形,遂决定讲个与战争有关的剧。

抗战片她当然看了不少,不过筛选起来还是要慎重些的,神剧千万不能选。否则以那主子爷正经严谨的性格,还不得勃然大怒的劈了她。

“主子爷,这是一个关于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

听她说要讲剧,他下意识蹙紧了眉,欲要开口制止。她曾在明武堂给护卫们讲过所谓的武侠剧,他是知道一些的,但并不感兴趣。所谓江湖在他看来纯属无稽之谈,除了崇尚匹夫之勇的莽夫之外,怕也没人会喜欢这等奇异怪谈。

可待睁了眼,见她带着小心,仰着她那张染了灰的绯红脸庞,有些忐忑又有些讨好的小声儿讲述时,要制止的话就止于了唇齿间。

感受到了对方的默许,时文修那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

精神也为之一震,说话的声儿也渐渐稳了。

为了能给对方呈现一个精彩完整的故事,她竭尽全力回忆着剧的情节,尽量将每一集的精彩点都点出来。当然,为了贴合这古代社会,她将里面的枪支用弓箭来替换,大炮用投石机来替换,至于轰炸机……她绞尽脑汁后,觉得能掠过就掠过,实在不行的话,就勉强选用风筝。

禹王本也没兴趣在听,想着待她说上一会,就让她退下。可随着她这故事的讲述,他不知不觉的,渐渐的竟也听进去了。

民族仇恨,家国情怀,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