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那正中位置处,隐约传来些交谈声,不时能听到朝廷、户部等字眼。她知道大概是那主子爷与人谈公事,遂余光都不朝那边多瞥半分,低了头就赶紧抱着书出了房门。

在她人出了书房后,里面的交谈声停了稍许。

陈安澜从房门口处收回目光,捋了捋颌下胡须沉吟道:“若此回能顺利反将那宁王一军,相信日后在朝堂中,他能收敛许多。”

禹王不置可否,拿过户部账目翻看的时候,问了句:“东西可有备好?”

张总管知是说他,赶忙双手托着一封信件近前。

“回主子爷的话,备好了。”

禹王颔首后就不多问,接着又与两位幕僚谈起公事。

张总管小心将信件放在书案一侧,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时文修随着那些下人们来来回回的搬了二十来趟,这方终于将那几大书架里的书籍全部搬来出来。

可算是搬完了。最后那几趟她都是咬牙坚持下来的,再继续搬下去,她可真要脱力了。

稍稍喘匀了气,她学着他们蹲在地上小心晾晒着书。

“哎小哥,请问一下,咱这书要晒多长时间啊?”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小心挨近旁边的一小厮,悄声的询问。

那小厮却面色一变,冲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时文修忙往书房处望了下,而后就小声说:“没事,反正主子爷也听不见,咱小声说话,没什么的。”

那小厮迟疑了会,给她悄悄比了个一字。

时文修明白了,要晒一个时辰。

还好,她还以为要这一整日都要一直在这看着呢。

可是抬头看看这一大片空地的书籍,想到一个时辰后又要搬书回去,少说也得二十来趟,就不免觉得腰酸腿痛。

“小哥,咱要晒几天啊?”

那小厮又给她比了个三。

三天。时文修还颇为乐观的想,好歹比那张总管预计的少了两天。咬咬牙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谢谢小哥啊。”

那小厮再次示意她噤声。

时文修打了个明白的手势。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都准时来书房这里搬书、晒书,尽管很累,可还是尽职尽责的做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悄声询问,以期能将每个步骤都事无巨细的做好。

来这之前,她从未想过图书管理员的工作竟是这般辛苦。来回搬书的艰辛只是其中之一,主要还是繁琐,比如晾晒过程中需要不时的翻晒、晒完之后要通风晾凉、还有提着书脑抖落蠹粉等等。这是个体力活,也是个细微活。

书案后端坐的人余光不期扫过对面书架方向,目光骤冷了下来。斜对面的人正仰着脸微喘着气,踮着脚伸手使劲去拿上面的书,这番动作就衬的衣服紧了,不免服帖在身上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来。

等她人再次出了书房,张总管近前小声说:“今个就三日了,她这并未异常。那几个小厮也说,她只悄悄的询问他们晒书的事,其他旁的并未打听半分。”

禹王垂眸转着玉扳指,目色微冷。若老九派她来并非为此,那只怕是所图更大。

见主子爷不说话,张总管又忙道:“也可能人多眼杂,她才没敢轻举妄动。”

禹王淡声:“那就替她寻个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的时文修,在听那张总管告诉她说,还需要她留下来帮忙归置书时,简直如遭晴天霹雳。她两眼发黑的看着这些如山如海的书籍,想着要将这些被打乱了顺序的书籍,一本一本的分门别类的重新放回一列列的书架里,光是想想这工作量都让人头痛欲裂。

“大总管,您也瞧见了这么多的书……”她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