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她,她手执着滴墨的笔在那无声笑着,颊边带讽,乌瞳尖锐,可落他眸里,那分明是苍白无力,是如被撞的头破血流的困兽,走投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拢紧自身哀哀悲鸣。

“兰兰,我们回去。”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干涩的咽着喉,便要去拿过她手里的笔。她用力甩开他,沾了浓墨的笔尖迸溅了两人一身一脸的墨汁,可此时此景,他们谁还会在乎。

她垂落了阴郁的眸光,紧抿着唇角飞快的再下笔落纸。

“望你直说,直说,直说!”

三个直说,一字比一字用力,最后一笔几欲划透纸背。

这些字扎进他的眼底,扎的他心尖淋漓起来。

“够了,别写了。”他一把攥住了那笔杆,俊颜微微扭曲,看着她咬牙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我用不着你做什么,要做早做了,何必待今日!更何况,即便要你做事,我也断不屑用这种法子来笼络你。你今日不信我不打紧,地久天长你总归会看得明白,我待你是真是假。”

她却想发笑,也真的扯唇笑了。

从前也有人说要善待她,可结果又是如何?

活成笑话一次就够了。更何况,现在的她还剩什么?说不了话,还满身的疤,有时候压不住情绪了,便如现在般神经质的模样。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自己此刻笑的是何等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连她有时候都厌恶如今的自己,更何况是旁人。

反手推开了他,她继续蘸墨落笔,写下。

‘需要我做什么事,直说,我应了。’

‘其他的就不必了,别妄想我会给予任何回应。’

写完后她猛朝前头佛像处掷了笔,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