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赶紧说点什么先安抚住父亲。
哪料齐婴凤目不动不退反进,不仅不试图安抚父亲,反竟陈词道:“建康虽仍保太平之象,但此地之外已动乱四起,大梁若再不图一变,当年南渡之祸便将再临――长江已过,他日又将退向何方?士族弄权有百害而无一利,若不当机立断破旧立新,则国殇之日近矣。”
齐婴话至此处,正堂之中有片刻的死寂,随后他的父亲一声轻笑,已是怒到不能再怒的先兆。
他左右看看夫人和长子,又指向齐婴,问身旁两人道:“他方才说的什么,你们可都听见了?”
尧氏不明朝事自然听不出深浅,齐云则面色为难,已不知该如何再劝,只嗫嚅了一声:“父亲……”
齐璋则不再看向旁人,他甩开了尧氏和长子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到次子眼前,声音低下,反而更显得骇人。
他一字一句地反问:“好漂亮的言辞,这么说,你行事荒唐至此,是为了家国大义?”
齐璋笑了一声,笑声既有轻蔑又饱含沧桑。
“敬臣,你为官多年,我以为你早已通透了,怎么竟还如此不知所谓?”齐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次子,“你以为这个朝廷当中只有你一个忠直之辈?还是只有你有家国大义、只有你能看清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