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涉说：“您从哪得到的消息？”

白桂枝眉心微蹙：“我找人跟了几次，发现郊区那处房产了。”

没任何苗头，白桂枝不会起疑让人去跟，这其中肯定还有事，江涉没张口，等着人说下去。

“他最近不在状态。”白桂枝说：“但我不明白，都那么大的孩子了， 你爸怎么可能才露出马脚？”

都说女人敏感，看来还敏感对了。

“江诺，十七岁，他妈生他难产死了，从小家里佣人看着长大的。”江涉说：“半月前，查出了白血病。”

白桂枝查不到这么深，她没想到江涉动作这么快。

“儿子，那怎么办？”白桂枝问。

江涉轻啄一口茶水，缓缓道：“晚上回家吃饭吧。”

白桂枝猛然抬眸。

江涉和白桂枝从千岳楼出来上了同一辆车，另一辆让司机开着。

白桂枝往后一倚，略显疲惫。江涉给柳之渔发完消息才收起手机，捏了捏白桂枝的手，“妈，别担心。”江涉说。

白桂枝相信她儿子的能力，但活生生一个私生子摆在那，让人不能不防。

白桂枝和江成栋是自由恋爱，但随着江成栋生意越做越大，他俩结婚年头一久，感情成了说不出口的小事。现在她得知江成栋十几年前就出轨，好像也没什么怒意，只是担心那叫什么江诺的会威胁到江涉位置。

“别跟小柳说，那孩子单纯。”白桂枝嘱咐说。

江涉点头：“我知道。”

江涉用什么手段，并不希望柳之渔知道，不能有第二个“马大友问题”，让他俩发生分歧，柳之渔对他已经有疑虑了。

江涉阖上眼，空腹两杯茶让他的胃又在隐隐作痛。

白桂枝联系了江成栋半小时，才打通电话，她咳了一声，按下扩音，“成栋，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江成栋：“这边有事，你吃你的。”

白桂枝看向江涉，后者接过手机，开口道：“爸爸，我今天要回家，你没时间么？”

那边明显停顿了片刻又说：“儿子啊，那等等，爸处理完手头这点事就回。”

电话剩下忙音，江涉放下手机皱了皱眉，手压着胃，薄唇轻启似在自言自语：“我跟他一直不亲。”

白桂枝自然知道，家里上了年头的佣人都知道。

零七年，白桂枝父亲病重，她奔赴南下，原本计划带江涉旅游的事只能打水漂。江涉知道妈妈即使回来也不会有心情出门，就在那期间缠着江成栋，后者不耐烦，让秘书给他报了个野外训练营，扔出去了。

一报一扔都不要紧，可没过几天，训练营所在的山地突降暴雨，全营地紧急撤离，好巧不巧丢了江涉和另一个小孩。

江涉迷失在山里足足三天，崴了脚身上还刮出几处伤，一开始他和同伴一起走，后来同伴嫌他慢先跑了，江涉体力不支，脚下一空摔了下去。

江涉中间睁开过两次眼，一次是白天，有太阳，一次是黑天，有星星。

听说是几百号人一同搜寻，最终在落叶窝里找到他的，他出来后直接被送医院，一整周都浑浑噩噩，跟要死没差别，高烧，头疼，颈椎疼，呕吐持续性高烧引发的脑膜炎。

再晚点儿就死了，运气差点就傻了。

那年江涉十二岁，不大不小的孩崽子，但记事，也记仇。

当年江成栋怎么哄都没用，过了些年江涉成熟了，不说有气也始终冷冰冰，父子之间有层没法说的隔膜。

江涉一清二楚，这辈子江成栋不会亏欠他第二次，前提是要他稍加示弱，亲近。

让人心里的愧疚活起来。

Chapter 09

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