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抬眸去看院子里种着的青竹,眼底倒映进一抹翠色,她收回视线,对上陆知珩的眼睛,“嗯。”

……

苏檀从东宫出来没多久后,听说东宫那本已然报丧。

几日后太子丧仪,庆隆帝似乎十分伤心,却因着是天子,强忍着不敢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似乎又有人感叹,庆隆帝对元后一往情深,如今元后长子薨逝,庆隆帝伤心的几乎要差点随他一同而去。

消息传到苏檀耳中时,她只觉得讽刺和啼笑皆非。

庆隆帝这戏作的,恨不得满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在骗旁人的同时,很多时候竟然连他自己也一并给骗了。

想来陆知珩,见着他如此虚情假意的模样,只怕心里头的恨意,会愈发浓烈。

不过这些,都与苏檀无甚关系。

如今苏檀,心里头只惦记着一件事,早日攒满功德飞升上界。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找齐长乐所有的残魂。

这段日子宋庭琛似乎一直想要见她,不过每每都被她拒之门外。

听人说宋庭琛跪在苏家面前跪了许久,好几次都吐了血。

苏檀只面无表情,仍旧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从前她对宋庭琛满腔恨意。

不明白她付出了所有,他怎敢那般对待自己。

她恨不得让宋家家破人亡,让宋庭琛和宋潇再次死无全尸,这样才好祭奠她前世的血泪。

祭奠长乐的亡魂。

后来看的是越来越多,见到的薄情寡义的男人也越来越多。

她方发现,不是宋庭琛这个人薄情寡义,冷血忘恩。

是天底下大多数的男人都是如此。

宋庭琛不过和他们一样。

他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一粒尘沙。

只是昔年,她对宋庭琛满腔爱意,才觉得,他这样再普通不过的尘沙,也会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如今苏檀再回过头来看,哪里是宋庭琛这样的人身上带了一层光呢。

分明是她那时望向宋庭琛时,她眼里的光。

看清楚这一点之后,苏檀连恨都懒得恨。

她只是觉得恶心。

恶心于自己当初,竟会被这样的人困住了脚步。

至于宋潇,抛开他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一层关系,其实他也和天底下大多数的白眼狼孩子一模一样。

她实在是没必要为着宋家父子伤怀,更没必要对他二人投射出什么恨意。

倒不是苏檀突然之间菩萨上身,忽而之间愿意原谅所有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她只是觉得倦了。

只是觉得恨着他二人,实在是无趣也没必要。

耗费心神不说,还耽误她奔向更好的前途。

有恨宋庭琛父子的功夫,她不如抓紧时间好好修炼。

这样也好过于,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爱的反面从来都不是恨。

而是藐视,是不在意。

是觉得,但凡与他多纠缠一刻,都是浪费了光阴。

苏檀起身,手里拿着剑,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暮色逐渐降临,鲜少有人在外面游荡,大部分人都已经选择了归家。

苏檀是怕之前那些个怨鬼取人性命扒人脸皮,这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再发生,索性拿着剑多在外面走一会儿。

但凡能多救下一条性命。

那都是不小的功德。

谁知道走到护城河边的时候,还真就让她撞见了,有一个姑娘正打算跳河。

苏檀眸色一变,甩出手里的长鞭将那个姑娘,已经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