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许久，一直想要同你说。”

她说着，竟然一撩裙摆，朝着苏檀跪了下来，眼底含着热泪，声音发颤，“苏檀姐，当年你与庭琛哥和离，却未曾留下宋伯母吃药的药方。”

“宋伯母身子骨一直不好，也一直是吃你的药调理，这些年，经由我的照顾，虽比从前好上许多，但大夫说，最好还是得吃回从前的药。”

她泪眼朦胧，小脸隐隐有些发白。

“苏檀姐，不管从前，你和宋伯母之间有什么恩怨，我都恳求你把药方告诉我。”

“我定然会好生为伯母配药，不叫她再被病痛折磨。”

宋老夫人立刻让身边的嬷嬷去扶柳清音，“清音，你不必求她！”

“她向来是个狠心短命的，她开的药又能是什么好药？她敢把药方给你，我还不敢用呢，我怕她下毒毒死我！”

柳清音眼底泛着雾气，朝宋老夫人摇了摇头。

“伯母，大夫说的话定然不会骗人，我观苏檀姐心善，想来也是不舍得您被病痛折腾的，苏檀姐，你就当做一件好事，恭贺我和宋大哥新婚，将药方给我吧。”

柳清音眼底的挑衅和嘲弄之色几乎都要溢出来。

她知晓苏檀性子偏激。

先前就差点杀了宋庭琛。

在护国寺的时候更是对她大打出手。

这女人压根受不得一丝半点的委屈。

又哪里能容得了自己的挑衅？

只要苏檀敢对她动手，她今日就有千种万种方式叫苏檀名声扫地，叫苏檀吃不了兜着走。

柳清音盘算着，眼底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更是加了一把火。

“如果庭琛哥知道，你能与我们冰释前嫌，愿意给出药方，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柳清音直勾勾地盯着苏檀。

等待着那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岂料，苏檀不过淡淡一笑，甚至朝柳清音扬了扬眉。

“好啊。”

柳清音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

接着，苏檀便道：“不过我眼下没有笔墨纸砚，还得劳烦陈老太君让人帮我取了纸笔过来。”

“柳小姐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我来念，你来写也就是了。”

柳清音神色僵硬，不明白苏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疯女人怎么今天就转性了？

陈老太君立刻叫人去拿文房四宝。

骑虎难下，柳清音也只得咬了咬牙，任凭建安侯府的下人拿来笔墨纸砚，她将纸张铺开，看着苏檀，“那就请苏檀姐姐说一声，您之前的药方中，究竟都有些什么东西！”

苏檀清冽的声音响起，“千年人参……”

“鹿茸……”

她林林总总说了十几种昂贵药材的名字。

每说一个字，柳清音的脸色，就要白上一二分。

周遭宾客们看柳清音和宋家人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微妙。

“这……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嘉懿县主竟也这般舍得。”

“东西倒也罢了，左右也不是寻不到，只是日日都这么吃，光是吃药，每日就要吃个快八十两银子。若婆母心慈，这些银子花也就花了，可宋老夫人……”

可宋老夫人是个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

就算从前不知道不了解。

如今也看明白了。

这宋家老夫人，根本就是一个刻薄的老虔婆。

这苏檀从前，竟然也这般不计较。

竟让宋老夫人吃她的嫁妆吃了五年！

苏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视线落在面色苍白的柳清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