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绒怕被打到?,只能夹着尾巴,匆匆离开。

……

过了一天,夏溪绒再次回到?熟悉的病房窗台前。

纪云鹤的尸体已经消失了,病房搬进来新的患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农民工,入院原因是骨折,右腿打着厚厚石膏。

他不?断抽烟,刺鼻浓郁的烟味飘出,夏溪绒不?喜欢,嫌恶地远离窗台,但又舍不?得这间他和纪云鹤待过的病房,只能远远徘徊,不?肯离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

病房内传来农民工的嘀咕声。

随即,夏溪绒看见一件毛绒绒的鹅黄色小东西,被抛出窗外。

那是小猫帽!

殡仪馆没有把这件奇怪的东西当成纪云鹤的遗物,医院清理?工一时疏忽,忘记清理?走了。

夏溪绒连忙去捡,紧紧叼在嘴里。

怎么能把他送给纪云鹤的礼物当成垃圾丢掉呢……

好坏。

人?类好坏。

夏溪绒闷闷不?乐,他叼着小猫帽,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

他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

夏溪绒漫无目的地继续流浪。

系统调快了夏溪绒对时间流速的感知,一眨眼,两年过去。

两年期间,夏溪绒和众多流浪猫一样,饿了去垃圾堆找吃的,渴了就喝雨水,困了就睡在草丛里。

他的运气比别的流浪猫好,经常能捡到?肉吃,没有生过大病。

偶尔会有好心人?,给他施舍新鲜的鱼或罐头。

两年过去,夏溪绒依然是圆圆胖胖的,只是绒毛变得脏兮兮,从小橘子变成小煤球。

这两年间,还发生了很多事。

县医院搬迁了,原来的医院建筑随着挖掘机引擎启动的轰隆声,一夜间夷为平地,同?时消失在粉尘中,还有纪云鹤这个人?。

那只总是欺负他的黑公猫,被人?打死了。那段时间,县城里有个虐猫人?,捉了很多流浪猫,黑公猫就是其中一只。

黑公猫被丢在垃圾堆里的尸体支离破碎,眼睛是睁着的,爪指甲伸了出来,它到?死前都还在挑衅反抗。

它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很不?服输。夏溪绒想。

夏溪绒叼着它的尸体,埋在偏僻安静的乡下田野里,一同?埋葬的还有几条作为贡品的小鱼。

后来,有人?把虐猫坏人?押送到?警察局,但因为找不?到?对应的法律条例,无法批捕,这件事不?了了之。

三花猫姐姐,因为没人?给她做绝育,她不?断地生猫崽,生了又怀,怀了又生。

某一天,她丢下一窝嗷嗷待哺的猫崽,再也没有回来。

那段时间,县城响应改造文明城市,很多载满建材的大卡车,在街道上?开来开去,大车轮对小猫来说是灭顶之灾。

夏溪绒觉得她应该不?在了。

好再那窝小猫的运气很好,被夏溪绒养了一段时间后,有个农场老板将它们收养走,用来捉老鼠。

夏溪绒兜兜转转地活了两年,最?后还是只剩下独自一只猫。

这天小县城又下起了大暴雨。

夏溪绒躲进屋檐底的一个纸箱子里,瞅着被雨水覆上?层纱帘的世界。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普通,什?么都没有,天空总是阴雨连绵不?断,县城街道永远都是湿漉漉的泥地,空气中混着烟味和油污味。

每个人?和每只猫都很普通,平凡到?可怕,似乎没有任何奇迹可言。

“统统,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呀?”夏溪绒小心翼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