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残存的意识:想看看当年那个小孩长成了什么模样。
十年过去,现在他如愿以偿,当年的六皇子在他怀中熟睡,手指也紧紧揪着他衣衫。
休整一夜,又要赶路,李寻凌早上醒不来,迷迷糊糊被喂了几口粥水,抱上马车。再醒来时已经临近北域边界,枕在逐川腿上不肯爬起,百无聊赖地玩他垂下的黑发,甜滋滋的瓜果被递到嘴边,半塞半哄地吃下。
被如此伺候着,却无端紧张起来:这下是彻底进入北域的地盘,羊入虎口,要任他宰割。
何况逐川这边也是新皇登基,无妻妾子嗣不说,还从外头带了个男人回来,必要遭遇唇枪舌剑,北域的太皇太后还在世,仍有余威,应是恨不得将他剥骨抽筋。
李寻凌咕噜一下爬起来,手掌还撑在逐川膝上,仰头盯他:“到北域你是不是要把本王关起来不见天日?”
“不会,到了北域这个也会替你解开。”猫似的扒人膝盖,真是……逐川没忍住发力一扯链条,将小王爷扯了一个趔趄,面朝他倒来,投怀送抱,柔软的嘴唇近在咫尺。
被亲得结结实实,还不忘上下其手,李寻凌被叼着舌头吸吮舌尖,恨恨掐他的胸乳,却引得逐川摁着他的腰,几乎要将他嵌入自己身体中。王爷心如死灰:定是骗他的,这到了北域还能让他出寝殿吗?
马车一路驶入城门,本该在下马处停下,却径直驶到殿前。
帝京注重礼仪,历代哪怕是皇上的马车也不能驶入宫中,必须换乘骄子,以示尊敬先祖与天道。反观北域的礼道倒是与逐川本人一般目中无人,马车到殿门口,迎接的仆从排出长队。李寻凌腹诽着,看逐川先被人迎下去,心虚地往车厢里头躲藏:这人也不知道先停个偏门将自己放下去,这下众目睽睽,还要将他迎出来吗?
谁料逐川刚落地就回身将他逮住抱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一路抱着他回到殿内。
一路上的仆从数量很多,看见国君抱了个人回来也面无异色,只躬身行礼。不知是不是北域的习惯,宫里上下张灯结彩,挂了不少红灯笼与红幔帐。
“你们北域如此喜欢红色?”
既然无人在意,全当是民风开放,李寻凌乐得不用走路,垂落的双足还赤着,晃荡着脚,抱着逐川的脖子问他。
“北域结婚一般用白色,但帝京喜红色,孤就让他们装点的红色。”
“我们也只有结婚用红色,谁会天天四处挂红的……”李寻凌解释着突觉不对,脑中一道惊雷劈下:“你要与本王成婚?”
“嗯。”
逐川答应得很快,像答应今晚要吃什么一般自然,不敢与李寻凌直视的眼却暴露了他,抬手揪住他的一缕长发,逼迫他低头,李寻凌咄咄逼问:“你此前就在筹备了?”
被迫低头的逐川还一副雍雅从容的模样,坦荡荡说明:“嫁娶大事,当然早已开始准备,父母姊妹都知晓了。”
李寻凌磨牙冷笑:“父母姊妹……正想问怎么宫里上下都对本王丝毫不好奇,原是使了一招先斩后奏,你怎不去通知本王的家眷亲属呢?”
被扯着头发的人面色一冷:“家眷亲属?是王爷的四个妾,还是那狗皇帝?”
说罢就抱着人走入寝殿,毫不客气地将李寻凌放到床上,虽步伐快速,面色阴沉,放下他的姿势倒轻得很,目中带火却还下意识去亲王爷的额发:“不许再想他人,宫里为你备了晚宴。”
走时还不忘叮嘱:“屋子里外都有伺候的,有任何事吩咐他们。”
李寻凌直至被放到房里都还在发愣:如此就要与人成亲了?还是北域的君王?他本以为被绑过来不过是当几个月逐川的禁脔,待他厌了或哥哥追来了就自然会送自己回去。
哥哥短时间内是追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