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掀帘倚在车窗前,也往朱雀门方向看去,“但姚宪死在七年之前,如果沈涉川还要杀秦图南,会等七年之久吗?”
宁珏道:“算算年纪,今岁沈涉川二十有八,正是好年岁,他这七年,一是避朝廷锋芒,二多半是在修炼武功,等他功力大成之时,这长安城岂不是任由他来去?我拜入凌霄剑宗之时曾打探过这位师兄,他后来与武林为敌,沧浪阁被称为小魔教,但师门并未将他除名,他是掌门的关门弟子,掌门也觉他可惜。”
姜离若有所思,“那他和裴少卿……”
宁珏一笑,“姑娘猜对了!他们二人是嫡系的师兄弟,他六岁入凌霄剑宗,鹤臣师兄八岁入宗门时,他已经十三岁,据说他还教过鹤臣师兄入门剑法,但可惜,两年之后沈家便出了事,他于沧浪阁自立门户,又和凌霄剑宗断绝关系,他们二人终究也只有两年的师兄弟情分……”
说至此,他又摇头,“不过,就算沈家没出事,鹤臣师兄与他也不是一路人,当年沈家之事就算真有冤,他也把事做绝了些,那些被他杀死的朝官,好几个都罪不至死,但他只要查到蛛丝马迹,便立刻痛下杀手毫不留情,最终也没为沈大人求得昭雪。”
宁珏无奈道:“我还听那些师兄说,他练功极执拗激进,人也狂傲,江湖之中虽讲究个快意侠气,但他那样极易走火入魔,后来他果然为仇恨所困,那时武林人人喊打,他也吃了不少亏,他当年可是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啊!”
姜离听得认真,此时问,“那倘若宁公子是他,会如何?”
宁珏一愣,苦闷瘪嘴,“如果我经历那些事,只怕也要理智全无,不过有一点比不了他,我就是练上一辈子也打不过姚宪”
姜离听得轻笑,宁珏也笑道:“姑娘在江湖长大,想来这些也听说过吧?”
姜离摇头,“我十岁才跟师父学医,又常在名山大川采药,对江湖事所知不多,近几年虽听过些,但不比宁公子知道的详细。”
宁珏了然,又握紧身侧剑柄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说沈涉川仇报的对不对了,若他此番真的敢来长安杀秦图南,那我倒有机会领教一二。”
姜离道:“秦大人尚未卸下防备,只怕他不会来。”
宁珏摇头,“那可不一定,毕竟回了长安,秦图南在皇城内外进进出出的,总得守规矩,不可能总是百人随扈,要说我,如今才是最好的机会!”
姜离秀眉拧起,宁珏这时朗然一笑道:“算了,莫要吓到姑娘,这些事姑娘听听就算了,我在公主府说的那些,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姜离抬眼看他,“我刚回长安,六年前的事知道的不十分清楚,敢问宁公子,当年皇太孙殿下的案子,莫不是还有何处存疑?”
宁珏道:“也不算存疑,当年已定案。”
姜离不解,“那公子在气什么?”
“我……”宁珏被姜离问住,又苦笑道:“或许只是气我当年回来的太晚了,那时我在师门参加比武大会,等我得了消息已来不及了。”
无论何时想起,宁珏都颇有遗恨,“总之姑娘不必在意,也不必为此横生枝节。”
姜离点头,“既无存疑,那我便放心了,其实公子不说,我也听过些风言风语,毕竟你姐姐和我姑姑……我虽不在长安长大,却也明白。”
宁珏看向她,“姑娘既明白,对我倒无芥蒂?”
姜离温声道:“一来都是旧事,二来我未亲历,我做为医家,听着当年之事,除了惋惜皇太孙之外,更奇怪虐疫明明好转,又怎会因施针致死。”
宁珏倏地驻马,“姑娘此言何意?”
姜离欲言又止一瞬,又摇头,“只是医家之疑罢了,我毕竟不知细节,也未看过医案,我父亲交代过,此事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