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看向裴晏,裴晏又看向崔赟,“郭淑妤落水那次呢?你可记得有何异样?”

崔赟身量英武,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颇有武将风范,他道:“那一日所有人都在船舱里做赋,郭姑娘却因晕船想出去透透气,外头冷,他便披了孟湘的斗篷,出去没一会儿,我们只听见一声惨叫,出去一看,便见她在湖里挣扎,若我没记错,当时是鸿胪寺卿家的公子赵一铭和段国公府的二公子段凌,二人一齐跳下去把她救上来的,当时她吓得不轻,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很快便散了。”

裴晏道:“可她说有人推她。”

崔赟摇头道:“这不可能,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船舱内,只有小厮侍婢们三三两两在船尾说话,她站在船头船舷处,身边挂着不少酒旗和灯笼,我怀疑是那些东西碰到了她,让她误以为落水之时身边有人。”

宁珏这时看向李策与李同尘,李同尘耸了耸肩,“游湖那次我们没去。”

宁珏又看向崔赟,崔赟道:“赏月那次我没去。”

宁珏眉头拧起,“合着,没有谁是几次都在的?那庆阳公主府那次呢?”

李策道:“我与同尘在,敏行不在。”

敏行为崔赟表字,崔赟叹了口气道:“这几次意外没有人同时在场,难道说凶手有两个人,此前的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每次动手之人都不同?时而是为了害郭姑娘,时而又是为了害孟姑娘?只是害孟姑娘的时候被郭姑娘赶了上?”

宁珏听得愁眉苦脸,“一下郭姑娘一下孟姑娘,凶手也有两个,这真是难办了,害孟姑娘的缘故还没查清,想杀郭姑娘又是什么理由?”

宜阳公主在旁叹气,“为了何事值得杀人呢?”

她摇了摇头,牵着崔槿的手起身,“走,让他们烦恼去,我们先去治病。”

崔槿那日受了惊吓,回来便发了病,如今病情轻松了几分,却急于想知道那日的案子是因何而起,待被宜阳公主带回室内,崔槿一边被姜离问脉一边道:“母亲,难怪淑妤姐姐好一阵子没来咱们府上呢,却是被吓病了,她数次意外皆有惊无险,想来定是个极有福气之人吧……”

宜阳公主顺着她应是,又看向姜离,“薛姑娘,怎么样?”

姜离道:“今日还需施针。”

崔槿一听有些害怕,姜离温和道:“县主放心,我会避开经络密集的几处穴位,不会痛的。”

崔槿闻声微松了口气,又更衣躺下,足两刻钟之后,崔槿才欢欣道:“薛姑娘的针法竟当真不痛,若每次都是这样,那我也愿意施针了。”

姜离噙着笑意道:“下一次施针是三日之后,县主这几日可安心养着,今日的方子按我之见需得改两味药,不知白太医何时来?”

宜阳公主看了一眼天色,“应该快了,他昨日说过,今日太医署有教学,他或许会晚来小半个时辰。”

姜离心中了然,如宜阳公主所言,她刚写好方子,白敬之便带着药童走了进来。

他见礼后问脉,因崔槿脉象平和许多,他有些惊讶道:“比在下预想中恢复的更好,想来是薛姑娘针灸的功劳”

姜离谦虚两句,又叮嘱崔槿多静养,宜阳公主也道:“你的病本就是因惊吓而起,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还是不要好奇了,等你好了,再让游之给你讲外头的事,这会儿先躺着准备用药。”

施针之时不可动,崔槿僵卧半晌,也的确疲惫,便乖乖闭上眸子小憩片刻。

宜阳公主留下嬷嬷守着,带着二人退了出来,眼看到了前厅,白敬之望着姜离道:“姑娘在医道上的天分实属难见。”

姜离失笑,“多谢大人夸赞,是师父教得好。”

白敬之身形微顿,“听闻姑娘还擅医妇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