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刹那间心念百转,很快道:“天兰香为西凉国供品,因十分珍奇难得,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若那蘅芜香真是天兰香,那便是最好的证据。若陛下犹疑,还可开棺查郑文汐当年的陪葬品,只要有这些铁证,再拿东宫众人审问,不难审出当年细节,人证物证,总能查个滴水不漏。眼下郑文薇不愿配合,那我们就先查出其他物证,只要令她相信此事把握极大,她自会交出证据。”

裴晏说完便朝外走,“我在周瓒府外布了人,我这就让”

“慢着”姜离一把捉住了裴晏的手腕。

裴晏驻足看她,姜离艰难地叹出口气,放开他道:“你不怕吗?用自己的人去查,若此事未成,太子仍是储君,你不怕裴氏受牵累吗?”

裴晏看懂了她的煎熬,定声道:“不怕,就算怕,这些事也需要你我去做不是吗?你都不怕,我又如何能怕?”

姜离摇头,“你我不同,这是我的责任,但旧案与你无关。”

“你师父当年为祖母”

姜离打断他,“师父是医家,为老夫人看诊是应当的,不是什么大恩大德,你不必拿这话哄我。”

郑文薇一席话令姜离不甘失望之余,亦深深地明白了此事之险,姜离不愿逼郑文薇,甚至不愿迫宁瑶,既如此,更不会心安理得让裴晏涉险。

裴晏当然明白,见姜离满眸忧切,他颔首道:“你说的不错,这是哄你的话,那你可愿听我的真心话?”

姜离心腔莫名急跳起来,然而不等她开口,裴晏道:“为了你,我也不会在此刻独善其身。”

裴晏这两句话说的笃定又温柔,他脉脉看着姜离,漆黑的瞳底似藏深流,平日里静不可闻,此刻风起浪澜,有些难抑地涌动起来。

姜离怔住,不知从何时起,她与裴晏之间似隔一道朦朦胧胧的纱幔,那些她无暇深思的,无心求索的,似都隐藏在纱幔之后。

只要裴晏仍然藏着,她便能做到不想不问,只为了广安伯府四十三口的冤屈,一往无前,可裴晏此刻这话,便似将那纱幔扯了下来,回长安以来,相助相伴之种种,皆浮现眼前,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姜离哑声问:“为了我,真值得这样冒险吗?”

“值得。”裴晏仍然笃定,“当年我来晚了,如今,回长安的千里路你都走过来了,这最后一步,我岂能因避祸畏险而后退?”

回长安的千里路

姜离心头忽然酸涩一片,又问:“若牵累了裴氏呢?”

裴晏眼角漫出丝笑意,豁然道:“比这危险的事我也早就做过了,我甚至早做好了让裴氏消失在长安的准备,姜离,你不必为我担忧,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姜离听着这话,动容中又生出一丝茫然,什么更危险的事?什么样的事能让裴氏消失在长安城中?

她正要问,门外传来脚步声,九思在门口道:“姑娘,东宫来人了,说要请姑娘立刻入东宫看诊”

姜离与裴晏互视一眼,皆是惊讶。

姜离走到门口,“为何人诊病?”

“大小姐,是郑良媛”

站在院门处的是景仪宫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