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薇, 她身着一袭杏色兰纹宫裙, 此时正神识不清地痛吟着, 而令众人触目惊心的, 是她下半身几乎被鲜血染透的血色裙裾。

“太子妃娘娘!求太子妃娘娘救命, 我家主子快不成了”

郑文薇面白如纸,满头冷汗, 虚虚睁着眸子,已是半昏迷之状, 榻边只有个十四五岁的宫婢照拂,薛兰时惊疑不定地看着郑文薇, “生了何事?怎会如此?”

话音未落,姜离已快步走到了绣床跟前,她挽起袖子给郑文薇问脉,眨眼功夫,她面色大变,像不敢置信,她又多诊了一息。

薛兰时望着满榻血色未曾近前,只问道:“泠儿,如何?”

姜离还未答话,院中又响起脚步声,房门之外的侍妾们乌泱泱又跪了一地。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侧妃娘娘”

薛兰时回头,便见太子李霂急匆匆而来,大抵得到消息之时人在景和宫,连宁瑶也一并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李霂也震惊地喝问。

薛兰时福身道:“臣妾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也不知郑妹妹是怎么回事”

“姑姑,立刻派人去药藏局开当归四逆补血汤的方子,再加干姜与艾草,立刻煎好送来!要快!不然郑娘娘有性命之危”

焦灼间姜离先开了口,薛兰时略一犹豫,忙命门外跟来的内侍按吩咐前去。

太子见薛泠在此心底稍安,上前两步,“泠儿,她这是”

“郑娘娘是小产血崩,可有银针?”

榻前的宫婢哭着起身,“有银针的,奴婢这就去取。”

“小产?你是说阿薇有了身孕?!”

太子惊声发问,薛兰时和宁瑶也意外的说不出话来。

“不错,从这情形来看,多半已近三月。”姜离撂下一言,又先放下两侧床帏隔绝众人视线,待这时,方才掀开郑文薇裙摆仔细去看。

她下半身的锦榻已被染红大片,姜离小心翼翼地退下其月白绢裤,赫然瞧见那绢裤上除了血迹还沾着几块儿猩红,她有心替郑文薇擦一擦血迹,可忽然,郑文薇左大腿后侧的一抹淤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蹙了蹙眉,又一寸寸看过染血的锦榻和衣裙,很快,她目光古怪地看向了郑文薇痛苦的神容,迟疑了一瞬,她道:“眼下郑娘娘脉芤虚无力,两寸且短,唇淡红,舌苔白滑,舌质夹青乌,乃是肾气大损,气虚血亏之象,臣女要先为郑娘娘施针止血,血止住了,郑娘娘方才能保住性命。”

说话间宫婢已取来银针,姜离利落地褪去郑文薇足上白袜,取穴隐白、足三里、内关,落针后,又取人中、合谷、太冲数处,郑文薇痛到极处,昏昏沉沉之间满脸泪珠,口中呐呐有声,姜离倾身细听,依稀间似听到了个“姐”字。

“阿薇怎会有身孕?兰时,你也不知此事?”

帷帐不远处,太子实在太过震惊,他这些年来本就子嗣单薄,如今郑文薇甚得他宠爱,有了孩子乃是正合他意,可没想到他连知道都未知道,孩子便没了,想到郑文薇似躺在血泊之中,他心底怒火只能朝薛兰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