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太医写的这些医案太过特殊,大理寺还要辨别一番,这文卷先在大理寺留上几日,待案子了了再交给太医署。”

裴晏说着将文卷交给身后的十安,十安利落地揣进了怀中。

岳柏恩欲言又止,但见裴晏一副不容置疑之色,只得无奈应了下来。

这时九思从外进来道:“公子,宋仵作来了”

裴晏便道:“带路去灵堂吧,今日还需再验一次遗体。”

遗体上的损伤会随着尸变逐渐显现,衙门若有疑案未破,通常前后验尸不止一次,白珉心中明了,忙带路往北去,姜离与岳柏恩依旧留在书房。

待众人离开前院,姜离一转身便见岳柏恩面色沉重,连屋内的文卷都没心思看了。

“岳大人不必担心,大理寺不会姑息养奸。”

岳柏恩苦叹连连,瞟了一眼房内两个医师,低声道:“本来我不该说这话,但姑娘仁心仁术,说与姑娘也没什么打紧……敬之这案子,若抓到现行的是旁人,只怕不会这样复杂,但因是宁公子便说不好了,这两日朝上也争的凶,若最后真找不到实证,那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好……我一小小太医丞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姜离不知如何安抚,只得道:“其实岳大人大可放心,即便太子殿下想善了,只怕肃王殿下也不同意,此案只会越辩越明。”

岳柏恩怅然道:“只盼如此。”

待至灵堂院,贡台之前正有三个仆从在为白敬之戴孝守灵。

见众人行云流水而来,三人都面露疑惑,直到看到宋亦安挽袖入灵堂,又二话不说地掀开了盖在白敬之遗体上的黄布,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白珉见状道:“衙门验尸,烧你们的纸。”

三人明白过来,但还是一脸心惊胆战,不时往宋亦安身上瞟去。

裴晏站在灵床一侧,本在看宋亦安验尸,但没一会儿,忽然听见贡台之前窸窸窣窣的嘀咕声,他朝外走了两步,便见一个长眉宽额的年轻小厮,手握一把香烛,双眸紧闭,口中哆哆嗦嗦有词,似在祈求祷告什么。

裴晏看的皱眉,九思也不禁道:“衙门办差罢了,你怎如此害怕?瞧瞧他们都没有你这般作态,莫不是心中有鬼”

守灵的有三人,打哆嗦的这人在最左侧,他如此模样,看的另外两人也心中惴惴。

九思话落,那祷告的小厮睁开眼,一脸委屈道:“大人明鉴,小人愿意给老爷戴孝,怎可能心中有鬼呢?实在是近日府中运道不吉,小人害怕老爷到了九泉之下不宁,这才多上些香烛给老爷”

九思不解道:“除了你们老爷遇害,还有何处运道不吉?”

这小厮瞥了不远处的白珉一眼,紧张道:“上个月老爷好端端的在佛堂摔了一跤,那可是佛堂啊,就在药王菩萨眼皮子底下。哦还有,老爷急着典卖宅子和田产,那些牙行知道老爷快回族地了都一个劲儿压价,这老宅也没卖上好价钱。老爷遇害就不提了,就在老爷遇害前一天晚上,小人去收拾佛堂之时,隐隐约约看到了菩萨泣血似的”

“厚朴,你少说两句!”

这叫厚朴的小厮越说越玄乎,连白珉都听不下去。

被他一喝,厚朴愈发委屈道:“便是老爷遇害的当天也古怪呢,好端端的佛香受了潮,连岷叔你都犯了老毛病”

白珉无奈道:“当着大人们的面,你少在这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