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将那两件冬袄拿出,又将冬袄一展道:“前日我们搜出冬袄之时,发现这袄子前后数处褶皱,当时我们想这样名贵的衣料,莫不是付怀瑾摔过还是被人揪扯过,可直到刚才我的斗篷被医箱压皱了,我方想到了一个可能。”

夜里山中寒凉,姜离正披着自己的斗篷而来,她先提起一角示意褶皱处,又转过身来,看似十分随意地将付怀瑾的冬袄卷折了起来,“你们来看,若他的冬袄当时是如此卷起来的,这些褶皱是否重合在一处?”

裴晏若有所思,宁珏道:“然后呢?”

姜离目光一转,先看向床头放着的木制衣架,上前比划道:“若他的冬袄是这样搭在衣架之上,再将什么重物挂在冬袄之上,因重物之力,便会使得这冬袄表面的绸缎形变褶皱,而如果这重物上下动作,便会使得褶皱处勾丝”

裴晏道:“你是说,有人用他的冬袄垫挂过什么重物?”

姜离应是,“正是此意,这皱褶应是绳索重压造成。”

宁珏也恍然,“是这个意思,可这袍子瞧着十分华贵,怎么可能用来垫东西?这屋子里的桌布帷帐有不少棉麻之物,用这些东西垫不好?还用两件冬袄垫!”

姜离道:“若是付怀瑾垫,那自然古怪,可如果是凶手那便不奇怪了,当日我们来的时候箱笼没有上锁,凶手也能打开取用,而这屋子”

她转身扫量一圈家具器物,“这些木架、屏风、多宝阁,皆是新漆的家具,若用粗绳在上面挂上重物,只怕要留下印痕,而凶手不会珍惜死者的衣物,自然拿最软厚的取用。”

“吊起重物,可什么重物还需要衣物在绳索之下垫着?”宁珏想不明白,“总不是凶手把付怀瑾吊起来了吧?”

他虽未想明白,脑子却转得快,当即走到窗户处道,“从窗口把他吊下去?”

说着话,他用力地推了推窗框,而后无奈道:“这窗框严丝合缝钉死的,根本不可能取下来,那是吊在了这些家具上?”

裴晏已绕过屏风去看屋内的木制摆设,看来看去,他一转身将目光落在了那架一人多高的仕女屏风之上,屏风的框架乃是黄花梨打制,上梁还有四个顶柱,新上的朱漆更是在夜灯之下散发着油润的微光,裴晏抬手一点点抚过顶梁与顶柱,未发现任何挂手之处,“没有任何痕迹,若用衣物垫过,正可解释得通。”

宁珏也看着屏风,“挂在这上头?那能挂什”

“那冒烟的地方是何处?!”

宁珏话音未完,守在外的九思忽然喊起来。

裴晏闻声快步走出,随九思所指一看,当即神色大变,只见北面漆黑天穹之下,一道浓烟夹杂着火光正冲天而起,“是藏书楼着火了,来人,立刻救火!”

此刻亦是亥时过半,所有学子皆已入学舍歇下,这般一喊,临近的学子们探身而出,待看到那抹火光,纷纷惊呼起来!

姜离和宁珏瞧见浓烟也忙转身下楼,刚到一楼,楼上楼下的学子们都被惊动,众人一边穿衣一边涌出学舍,纷纷喊着“走水、救火”,刹那功夫,本来快陷入沉睡的学舍如水入油锅,纷杂的人潮与随风而起的火势一起触目惊心起来。

“是藏书楼着火?有人看见孔昱升了吗?”

“对啊,孔昱升回来了吗!”

“他不会还在里面吧?!”

队伍里响起的喝问声令姜离心惊,她也记起来回幽篁馆时藏书楼内的灯盏还亮着,前头裴晏也听见了此言,愈发加快了脚步,待一行人急奔至德音楼时,便见葛宏第一个冲了出来,他惊吼道:“好端端怎么着火了!那可是藏书楼!快喊人救火!”

他比裴晏跑的还快,等最前几人过数处院阁至藏书楼时,便见楼内已是火光浓四冒,负责看守此地的斋夫光着脚,满脸黑灰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