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颔首,方青晔又问:“薛姑娘可起身了?”

裴晏道:“还未,不过应是快了。”

裴晏答得利落,话音落下,他二人都是一愣,到底与姜离有着男女大防,可他们这一问一答的,倒显得裴晏与姜离多亲昵似的。

方青晔尴尬一笑,“那待会儿我让穗儿过去候着,你稍后也在这里和叔父一道用早膳。”

裴晏应是,待天色大亮,方伯樘也起了身,裴晏进上房落座,见方伯樘一边用药一边轻咳,他便道:“待会儿让薛姑娘再给老师施一次针。”

方伯樘喝完药,漱口后问:“你是如何请了薛姑娘随你连夜上山的?”

不等裴晏答话,方伯樘又叹道:“听说薛姑娘是在江湖长大,回长安不过四月,这几年来,我还未见你与哪位姑娘走的如此近过。”

“老师”裴晏语气发僵。

方伯樘摇了摇头,“我老了,这书院眼看着撑不了几年了,我是念着你父亲,愈发不放心你,你父亲当年便是痴情种,你多半也是一样的,这位薛姑娘,巧合的似乎太多了……罢了,你今时不同往日,也无需我叮咛。”

方伯樘说着又轻咳起来,裴晏道:“老师安心,老师胸怀大义,定能长命百岁。”

方伯樘笑,“你也会说好听话了。”

二人正说着,九思自外头快步而来,“公子,十安回来了”

裴晏忙站起身来,方伯樘道:“去吧。”

他点点头快步出文华阁,待行至前院大讲堂,剑眉高高一扬,只见廊下站着的除了十安,竟然还有个披着靛蓝斗篷的宁珏。

宁珏听见声响转身,喜道:“师兄!想不到吧”

“你怎么来了?”裴晏近前问。

宁珏道:“我听说你前夜连夜出了城,不知出了何事,昨日正好碰上了十安,得知山上出了失踪案,我虽未来此进学,可我阿姐当年在书院待过两年,再加上如今拱卫司的线索断了,我憋得慌,便跟来瞧瞧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完这话,他看向裴晏身后,“老先生病情如何了?薛姑娘不在?”

裴晏听得心底冷笑一声,这般等不及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真是难为了宁珏,他压根不理会,径直看向十安,“查问的如何?”

十安颔首道:“公子,确有古怪。”

裴晏快步进讲堂,“进来说话”

宁珏也知公事为重,只得悻悻地摸了摸鼻尖也跟了进来,九思见状,带着两个武卫站在门口守着。

“公子,袁焱倒也没有说假话,但小人回长安后走访他们请过的老师,又暗访了两家府里的下人,还是发现了几处怪异之地。”

“袁焱出自麟州袁氏,付宗源是九年之前任麟州刺史,袁焱与付怀瑾二人的确是在麟州书院相识,后来两家也有了交集,但变故发生在三年之前。”

“付宗源是景德三十八年年中调任回长安,但付怀瑾,却是在景德三十七年年初便因病回了长安,据袁夫人身边的下人说,袁焱也同时离开了麟州书院,且他也病了一场,后在景德三十七年六月来的长安,袁将军对这个侄子十分上心,这一点令袁夫人不满,但想着袁焱将来入朝为官对袁航也是个助力,袁夫人对袁焱也十分周到。”

稍稍一顿,十安又道:“袁焱来长安的时候病刚好,他来之后,没多久付怀瑾就去了袁家,后与袁焱走动频繁,据说袁焱对付怀瑾比对袁航还好,这一点也令袁夫人颇有微词。直到景德三十七年九月,两人一起进了明华坊戴氏族学念书,戴氏诗书传家,举家重文,好些官宦人家的孩子年少时都去他们族中求学,那之后二人常来常往,而后付宗源升任吏部侍郎,两家也乐见如此。”

“后来便到了景德三十八年年末,他二人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