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一边查证一边说,说完心觉过于详细。

裴晏接着问:“那昨夜呢?”

“昨夜便只是巧……”

姜离话答的利索,话至半途才觉不对,她抬头看裴晏,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严肃模样,颇有些不忿道:“怎么了?登仙极乐楼我自己去不得?今时不同往日,可别拿那夫子做派指点江山,还当是从前吗……”

她言辞犀利,手上动作却未停,裴晏有些无奈,“你当年在登仙极乐楼出事,那地方于你而言并非福地。”

此言一出,姜离再抬头看他,有些古怪地看他片刻,她语气松和下来,“的确不是福地,昨夜就差点沾上人命官司,但既回来了,难道永远躲着?当年的事不明不白,只可惜那场大火将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想追究也难。”

“当年大火善后之后,被定性为一场意外,其主楼付之一炬,并未找到任何古怪之处,这几年便也再无人纠察此事……”

裴晏所言姜离也知道,她不愿多说当年的惨事,只在墙角的箱笼之中翻查,忽然,她盯着一张鸦青桌帷道:“怎会烧了个洞?”

登仙极乐楼的雅间桌案皆以帷幔装饰,此时却见好好的锦缎上有一个桃核大小的焦洞。

裴晏近前道:“昨夜我们已经发现,问过同尘,说是他们起兴之时烛台被推倒引燃了桌帷,因并未起明火,一开始大家无人发觉,还是章桓闻着气味才觉不对,当日中毒后,他们意识混乱碰倒了不少灯烛,除了这一张,还有另外两张地衣也被烧了。”

姜离记得,昨夜入雅阁后厅堂内皆铺华贵地衣。

她心念一动,忙去翻找堆放帷幔的箱笼,不多时,果然翻出两张价值不菲,绣满了繁复艳丽花纹的氍毹,如裴晏所言,这两张氍毹上有大小不一的焦洞。

姜离仔细看那焦洞周围,又对着桌案或拉扯或抖弄,待几粒银尘落下,她恍然道:“我知道了……”

裴晏紧声道:“怎么?”

姜离语速极快道:“氍毹以麻毛织就,凶手只需要将毒粉洒在上面,无色无味的毒粉落入毯子间隙,谁也不会发现,再将烛台推倒引燃氍毹,那火星便会似燃香篆般焚毒蔓延,如此,毒烟便与麻毛燃烧的烟气散在了屋内!”

话音一落,她指尖捻着那几粒银尘向裴晏示意。

裴晏欺近来看,“是毒粉?”

姜离颔首,“凶手定十分熟悉登仙极乐楼,只是这两张毯子一模一样,可有人能记得烛台是谁推倒?又是谁在毯子上逗留最久?”

顿了顿,她又道:“是章桓发现了气味不对,那烧地衣的两次是谁灭的火呢?凶手只恨不得一点儿毒粉不剩,他绝不会来灭火。”

裴晏道:“我即刻传章桓。”

第106章 偏信

等章桓的功夫, 姜离随裴晏回了东院。

裴晏先吩咐卢卓追查鼠尾草毒,又命冯骥带人去金吾卫衙门查访,待二人领命而去,一回头便见姜离站在书案前, 目光正落在数摞卷宗文书之上。

“案发之时, 除了段霈之外还有十人在场, 昨夜问证问的十分细致,再加上登仙极乐楼上下伙计、婢女随从、以及段氏诸人之证供,证词便颇为繁复。”

裴晏走向姜离身边, 姜离遂问:“其他人可曾发现异样?”

“不曾。”裴晏毫不介意地将五份证供寻出摊开,道:“段霈和萧碧君到了之后,所有跟着的随从都守在门外,这是他们的证供, 证词几乎一模一样,都说只听到了屋内传来说说笑笑的叫好声,大概三刻钟之后, 屋内才传来惊叫, 但起初他们都不知出了何事, 只以为是看幻术看的入了迷, 后来李同尘满身是血打开房门时, 他们才知是段霈出了事, 后来便是报官的报官,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