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应是,皇后又道:“今岁将二十一了?几月生辰?”

姜离敛容道:“是将二十一了,是三月的生辰。”

皇后朝她伸出手来,“陪本宫烹茶去。”

待出了寝殿,二人在外殿窗前落座,佩兰送来茶具,皇后道:“自你说了不许饮浓茶,这几日本宫忍得厉害,今日煮茶总无碍吧?”

姜离应是,皇后便指着跟前放着的茶料,“煮茶可会?”

案几上放着颇多茶料,姜离应了声“会”,挽起袖子开始烹煮,她目光在一应小料之上扫过,心底迟疑一瞬,还是将花椒放了进去,皇后靠着迎枕打量着她,见状眼底似有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她又问道:“你父亲对你可有安排?”

姜离愣了愣,“未听父亲说起过。”

皇后失笑,“你这般年纪,又有如此声名,他们不会随意打发你,你母亲的病如何了?”

“母亲病了多年,我暂无好的法子治,平日里还在翻看医书琢磨。”

姜离一边答话,一边胆战心惊的,皇后不喜辛辣之物,往日煮茶绝不会放花椒,可如今茶料之中竟备了花椒,这分明是在试探她。

说起简娴,皇后眼底也有了怅然,“都是为了女儿。”

她叹了一句,又问起简娴这些年如何过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等第一壶茶饮完,外头天色已黑了下来,皇后不再多留她,命和公公送她出宫。

待出了承天门,姜离才大松一口气,怀夕瞧出不对,“怎么了姑娘?”

姜离低声道:“前次用药到底还是引得了娘娘怀疑,今日烹茶便是试探。”

怀夕也紧张起来,“什么!那您没露出破绽吧?”

姜离摇头,主仆二人一路往朱雀门行去,待到了门口,姜离脚步一顿。

不远处的薛氏马车旁,正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姜离微微蹙眉,走过去福身见礼,“裴少卿。”

裴晏已经等了一刻钟,见她终于出来容色微松,“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长恭站在马车另一侧,九思也满眼狐疑地看着二人,姜离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往旁里走去。

“有何事?”走远了些,姜离语声沉沉。

裴晏道:“秦耘死了。”

姜离沉默片刻,叹道:“于他而言或许也算解脱。”

裴晏大抵也觉秦耘命运多舛,跟着无言片刻,姜离便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裴晏遂道:“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虽偏安一隅,但有安国公府在外支应,她老人家仍是耳聪目明,当年她对你的医术也颇为熟悉。”

“你这是担心我给皇后娘娘看病,许会暴露身份?”姜离语气有些古怪,又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宫门,“皇后娘娘的心疾可能致命,无论会不会暴露身份,这个病我都要看,你不必操心此事,若没别的事我便先走了。”

她说着真抬步便走,裴晏跟上两步,“拱卫司的事可知道了?”

姜离脚下不停,“动静这么大,自然。”

“姚璋认定了我那师兄人在长安,后面只怕还有诸多花样,你若是听到了什么不必当真,也不必再冒险……”

裴晏语速极快,姜离听得驻足,“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前夜裴晏并没有问怀夕因何入禁中,可显然他知道她们为何冒险,姜离狭眸盯着他,“你知道我们是为了沈家的案子?”

裴晏道:“拱卫司设局的目的明确,没有引来我那位师兄,却引去了怀夕,并且我早就见过怀夕的身手,若我猜得不错,怀夕多半和沧浪阁有些关系,她奉你为主,你这几年行走江湖,或许也有其助力。”

姜离听得心紧,又下意识看向宫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