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感同身受,一旁裴晏只静静看着姜离,见她唇角抿的极紧,眼底也漫出极深的担忧。

再以烈酒清洗伤口后,姜离吩咐的药膏也已制好,姜离将药膏涂在秦柯头脸之地,再以白纱包扎,很快,便见秦柯颈部以上皆被包裹起来,只露出鼻子、眼睛与嘴巴,处理了伤势最重之处,姜离这才往四肢清理,她一边清理伤口,又一边问脉,时而补一针灸,待其浑身上下皆被涂上药膏包扎完,秦柯已似个白棉人偶。

姜离擦了擦汗,再给秦桢灌下四物汤,道:“接下来便是等了,若天亮之后他人能醒来,这烧伤便算救了第一步。”

秦铭和魏氏一愣,魏氏道:“难道如今还不算救过来吗?”

姜离点头,“他伤处极重,流血也过多,再加上吸入了不少烟尘,气道肺部皆有损伤,眼下看脉象颇为悬弱,若他求生之志气不强,便有醒不来的可能,倘若能醒来,今夜我虽尽力为他清创,但倘若伤口生脓化为火毒疮,那还是有性命之忧。”

魏氏这一个时辰内已哭干了眼泪,秦铭闻言也难以接受,“姑娘,可还有别的法子?我曾听闻江湖上有颇多稀奇古怪的疗法,还请姑娘多试试。”

姜离看了一眼秦柯,“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他能醒来,我说的这些苦处,医家能帮上的也不多,并且……他如果知道醒来之后要经历什么,或许他也不会想醒来。”

秦铭和魏氏巴巴的望着她,姜离道:“麻沸散不能常用,醒来后所有伤处之痛非常人能忍,他要忍痛,且不能动弹,因动弹会令伤口崩裂不利结痂,而这样的日子,按他的伤势至少要过个七八日才能缓解,且假若伤口未曾变成毒疮,后续伤口结痂愈合期间,那等钻心之痒也非常人能受,总之,他的伤若要好全,实在并非易事。”

魏氏呜咽道:“薛姑娘,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姜离默了默,瞥了裴晏一眼道:“听闻太医署的文太医擅长医治烧伤,你们也可以请他来看看。”

秦铭闻言忙道:“不不,薛姑娘,我们自然信您的,只是……”

“无论是哪家大夫,烧伤都只能自己熬过去。”姜离边说边收拾医箱,“他若是能醒,应该是在明日辰时前后,届时你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乱动,醒来就喂四物汤与蜜水,再加少量米汤同喂,我明日辰时过半再来复诊。”

微微一顿,她又道:“今夜你们多与他说说话,有牵挂之人,便有求生之念,有了求生之念,再痛苦难捱也多几分希望。”

秦铭唇角几动,但没有法子的事纠缠也无用,只好咽下疑问应是。

魏氏听见这话,忙扑去罗汉榻边哭唤。

姜离望着成泪人的魏氏叹了口气,收好医箱,又叮嘱了几句便欲告辞,裴晏见此,便与她一同出来,“我送姑娘回府”

话音落定,姜离脚步顿住,又转身看着裴晏。

四目相对,她眼底带着审视,“裴大人回府不是来查案的?”

裴晏被她问住,正待开口,九思从外大步而入,“公子,余庆和杨子城的遗体被带回来了,庄子上的火还未烬灭,只怕要等到天亮了,这么烧,秦耘之死无疑,明日一早,只怕连尸骨也没了。”

姜离听着此言道:“大人自有公务,我也无需相送,告辞了。”

她点了点头转身而走,裴晏跟了两步,到底未再近前,而姜离的脚步越走越快,待出了府门,又利落地钻入了马车之中,车厢内昏暗一片,她靠着车璧急喘两下,指尖下意识地在手臂处扣抓……

等怀夕钻入车厢,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停下来。

她的伤早就愈合,已经不会再痒了。

马车走动起来,怀夕担忧道:“姑娘可好?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这等乱子,奴婢担心死了,不如明日我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