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传话归来,立刻进门,“公子?”

裴晏道:“去把王爷请来。”

九思脆生生应是,李婉瞬间眼瞪如铃,“裴鹤臣,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找我父王?我母亲身体不好,你就不能想想我母亲?看在我母亲的面上你也应”

裴晏面不改色,“郡主的确该多想想王妃。”

九思闻言转身便走,李婉连忙叫住他,又压着性子道:“好好好,你说衙门是办差的地方,那我不在你这衙门便是,我去看裴老夫人!”

李婉撂下此言,果真抱着锦盒离去,宁珏看的笑出声来,“师兄,看来这么几年了,你还是只有请王爷这一招,郡主也真是奇了,次次在你这里讨不着好却从不气馁……”

裴晏森森看他一眼,宁珏干笑两声,又和姜离说话,“薛姑娘,安阳郡主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怀,她对师兄这般好几年了,可惜师兄心硬的很,从不就范。”

姜离莞尔道:“郡主敢爱敢恨,是性情中人。”

裴晏听得目泽微暗,宁珏却兴致勃勃道:“我适才在外听姑娘说,秦夫人病死的有些古怪?”

姜离颔首,“只是我的推断罢了。”

宁珏在她身侧敞椅上落座,“病死和中毒而死的确大不一样,但秦夫人当时已经病重,为何还要对她下毒?按你之见,可能是什么毒?”

第一问姜离难解,第二问姜离却知道,她道:“若未猜错,很可能是生川乌之毒。”

宁珏又道:“生川乌之毒?”

姜离道:“生川乌多在炮制后使用,并且生川乌不能和白芨、白蔹、天花粉、贝母、半夏等同用,需煎煮一个时辰以上方能降低毒性,而治疗痨病的药方中,也多有白芨与贝母两味药,因此痨病之人中了生川乌毒,毒性发作的会更快更烈。”

“那定是有人故意谋害秦夫人无疑了!”

宁珏像对毒理极有兴致,紧着生川乌毒继续往下问,姜离索性无事,便有问有答起来,裴晏看看宁珏,再看看姜离,莫名生出几分焦躁,幸而卢卓一行人去得快回来的更快,没一会儿便将青生带了回来。

青生进门之时,还是早间那副衣衫褴褛的模样,他身上只有一件鸦青冬袄,还破了数处口子,脚上一双皂靴磨损亦重,像随时要裂开口子,他一脸惊惧地抬头,在看到姜离的那一刹,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眸光大亮。

姜离温和道:“你还记得我吗?”

青生点头,姜离便道:“好,那你别害怕,先暖和暖和,我们寻你来,是想帮你找兄长。”

见他面露惊色,姜离便道:“你别怕,你那个同行的,叫子城的兄长是不是几日没回去了?”

青生唇角紧抿,又低着头不语,裴晏欲言又止一瞬,到底等姜离说话。

姜离见状上前半蹲在他跟前,“你莫要害怕,这是大理寺衙门,无人会害你的,长安城是天子脚下,若你兄长没有出事,何以数日不回来找你?我们是担心他有何事端,这才叫你过来,你也不想他悄无声息出事吧?”

青生呼吸轻颤,自不可能不怕,但见姜离蹲在自己面前,满眼善意,他犹豫一瞬后低声道:“他……他不是我兄长,我们是半路逃难遇见的,本来说入长安之后,他投奔了亲戚便有银钱,到时会帮我寻个活计,可……可他五日前忽然不见了。”

“五日前,是腊月二十九不见的?”

青生点点头,“那日他说要去找那家亲戚,我并不知那亲戚是谁,只是有一次听见他在向别人打听秦府之事,便想着他许是认得秦府之人,这才在这两日跑去秦府之外探看,当时他在问秦府死的是谁,如今府里是谁做主,还有三位公子都叫什么,旁人一一道来,又说谁谁文采好,谁长于做生意,我没听清也未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