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了然,“我也是忽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不扰三公子了,我先去给五姨娘诊脉。”

秦柯拱手,“有劳姑娘,今日秦某有事在身,便不陪了。”

姜离抬步往内苑方向去,没走几步,程妈妈得了信从内迎了出来,“拜见大小姐”

一日不见,程妈妈眼底含忧,眼下青黑,一看便知昨夜未曾睡好,姜离便道:“嬷嬷气色不好?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程妈妈往四下看了看,见周遭无人方低下声道:“您昨日与奴婢说完,奴婢回去之后仔仔细细问了姨娘,姨娘一开始本是不愿意说,可后来奴婢拿出这十多年的感情相劝,姨娘这才吐露了几分实情,奴婢听完,昨夜一夜未眠。”

姜离心底微惊,“是何实情?”

程妈妈脚步快了些,“等到了姨娘跟前再说。”

姜离闻言心腔紧跳了几分,待到了汀兰院,程妈妈令明芳守在门外,只带着姜离合怀夕进了内室,一进门,便见苏玉儿靠在榻上,容色比昨日更显哀颓。

“大小姐,也幸而是您,若是换了旁人,我们主仆把这些话拦在肚子里,也是绝对不敢吐露一句的,姨娘本是不愿说,可奴婢想来想去,您是神医,又仁心仁术,此事告诉您,是再合适不过了……”

姜离刚在榻边落座,程妈妈便竹筒倒豆一般开了口,姜离一听便知苏玉儿所瞒之事不小,忙道:“是何事?”

程妈妈看了一眼苏玉儿,苏玉儿红着眼,几番深呼吸后,方才下定决心一般道:“是夫人病故之事……”

见她说的有气无力,程妈妈干脆道:“您应该还记得,我们夫人最后病重那几日,姨娘曾经去照顾过三日,夫人害的是痨病,当时除了大公子之外,连老爷都不敢近身,姨娘去照顾,可以说是不顾性命之危了,夫人对此也十分感激,但就是那几日,姨娘发觉夫人病情加重的十分古怪”

姜离眼神微变,“如何古怪?”

程妈妈道:“夫人当时已患痨病一年,严重的时候时有咳血之状,而姨娘伺候的那几日,夫人不仅咳血,还大口大口的吐血,当时姨娘吓坏了,说换别的大夫,可夫人却说她的病治不好了,最后几日只想自己舒坦些,连药也不怎么吃了,姨娘当时想找老爷,可夫人却像是害怕什么,让她不要多管,姨娘一时想着夫人或许是知道自己病情无救,只等死了,一时又想着是不是夫人的病被谁动了手脚,就这般,才把自己害出郁症。”

姜离凝声问:“除了吐血,还有何症状?”

既已和盘托出,便也无甚好瞒,苏玉儿打起精神道:“咳嗽,胸闷气短,夫人身边的何嬷嬷还说她口舌麻木,尝不出味道,还泛恶心,头晕,有时还喘不上来气,用了饭食很快便吐,连着血一起吐,到最后两天还有便溺失禁之状。”

“口舌麻木,呕吐,这是典型的中毒之状。”姜离语气冷肃起来,“中毒严重之后便会吐血,因毒药伤了食道与胃,当时没有其他人发现异样?那位何嬷嬷没发现?”

苏玉儿摇头,“她年纪大了,夫人受了太多苦,已不想再就医,她整日以泪洗面,就顺着夫人了,后来夫人病逝,她把夫人娘家带来的,一并带回夫人老家荣养去了。”

姜离忙道:“回了宜州?”

苏玉儿应是,姜离沉思片刻,“秦夫人说是中毒而亡,那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你可对秦大公子提过?”

苏玉儿又摇头,“夫人没几日便过世了,我也不懂医理中毒之道,根本不敢乱说话,再后来给夫人办完丧事我也病倒了,就更没提过,大公子……大公子擅做生意,老爷并不喜欢他,我只怕如今时过境迁,说了也只会害了大公子。”

姜离道:“府里主子们看诊之后的医案可会保留?”

苏玉儿看向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