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还是摇头,“不对,秦桢死在卯时过半到辰时之间,那会儿凶手还不知我们发现了贯众炭的秘密。”

怀夕作难起来,“那奴婢想不出了。”

马车已经驶出了秦府之外的长街,道旁偶尔有炮竹炸响,姜离掀帘去看,便见几个垂髫孩童正在巷子里玩闹,坊市之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正是一副热闹的过年景象,姜离舒出一口气,“罢了,今日是除夕,暂且不想了,交给裴晏去想吧。”

怀夕脆生生应下,也稀奇地朝外张望。

待马车回了薛府,便见薛府门庭装点的极是喜庆,待入府门,吉祥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大小姐终于回来了,祭祖马上开始了,都在等您呢。”

姜离这才想起此事来,忙往北面祠堂方向走,等到了祠堂外,便见薛琦带着薛瑀一家,没好气地望着她,姜离上前告罪,薛琦气哼两声,以吉时为重。

祭拜完了祖先退出祠堂,薛琦方才问她早间去处。

姜离直言相告道:“去了秦府,去后才知秦府二公子今天早上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薛琦大为惊讶,“如何死的?”

“被他养的猎犬活活咬死。”

薛琦闻言连脚步都停了下来,身后薛瑀一家和姚氏母女也吓了一跳。

薛琦拧紧眉头,“拱卫司天天抓人,却连沈涉川的影子都抓不到,这秦图南尚未瞑目,他儿子又出了意外,这……”

姜离便道:“秦二公子并非意外,他是被人为谋害,有人给他的狗下了毒。”

薛琦已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秦府真是……秦图南这些年官声尚可,家宅却颇为不宁,几月前才死了夫人,如今两父子都归了西……”

正说着,后面的四夫人杨氏接言道:“他那位夫人也是可怜。”

姜离顿足,“四婶知道那位夫人?”

杨氏正拉着四房独子薛灏,闻言叹一声,“那位夫人姓袁,是当年安南节度使杨怀忠的嫡长女,模样生得可谓花容月貌,性情也十分洒脱不拘,那时袁氏在长安还有几分人望,与我们府上也有交情,那位夫人还常跟着父亲来我们府上做客,她比我年长许多,常带着我去东西市采买……”

“按当年秦氏的地位,秦大人本是娶不上她的,她那时也有未婚夫,是青州蒋氏的公子,那位公子年纪轻轻便高中榜眼,领了江州司马的外任,可没想到赴任的途中出了意外丢了性命,我记得当时袁夫人悲痛欲绝,还为此寻死过一次,我母亲去探望,回来之后还与我感叹世事无常,后来她便再未来我们府上。”

杨氏说至此,语气愈发唏嘘,“听母亲说她一直在病中,但仅仅两个月后,母亲便说她要出嫁了,所嫁之人便是那位秦大人,那时秦大人虽也是官身,可秦家没落,他也并非出类拔萃之辈,我还觉得十分可惜,再后来便是她出嫁那日,我们还去袁氏赴宴,幸而那之后秦大人一路青云直上,倒也配得上她,而袁氏族中子弟并无入官场者,没过几年,便迁往安南道族地,那之后她在长安没了依仗,那位秦大人的名声也越来越……”

姜离忙问:“那四婶后来可见过她?”

杨氏点头,“后来几次宴请上见过,她虽是珠光宝气的,可容色已不复以往,后来又听说她的孩子出了意外,她身体也不好,就见的极少了。”

姜离落后几步与杨氏走在一处,“我倒是见过秦大公子,他的腿落了残疾。”

杨氏唏嘘道:“就是那次,听说是一家人在城外跑马,从马背上掉下来摔的,当时没有好大夫,等回了长安城便来不及了,那孩子年纪很小的时候便极聪明,因他母亲就是个十足灵性的,他是嫡长子,将来考个进士也是板上钉钉,可腿残了,自然再没了科考的希望,他母亲生病多半也是被此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