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宰臣们引咎辞职,只是?以礼部尚书文玉溪、兵部尚书李敬之为同平章事,位列宰相班列,共同商议朝事。又着太史局设法祈福禳灾。
朝中人心沉郁,贺疏弦的心情也不大好。一连几日,杨云意都?在宫中没回来。起先还派遣内侍送消息,等到后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贺疏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本来还想压着躁郁耐心等待消息,可后面?实在是?忍耐不住,决定再无消息,她就去宫中拜见太后。
就在皇帝称病的第?五日、贺疏弦准备入宫之时,内侍省终于有内宦急匆匆地跑到公主府传讯,说?晋阳长公主受伤之事。贺疏弦大惊失色,匆忙让人备马车,朝着皇宫去。在宫城中,又没有刺客,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难道?是?皇帝?贺疏弦心乱如麻,脸上?血色消尽。
贺疏弦是?一刻都?不能等,入了宫门便急匆匆地催促着内侍一道?朝着太液池南边的含凉殿去。她越想越是?惊恐,眼前仿佛有片血色洇开,笼在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手腕间的青筋暴起,暴露出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含凉殿中。
萧太后、韦皇后、昌平帝以及吴王杨柯都?在。
太医署的太医来来往往,时不时取出些沾血的器具。
昌平帝在萧太后冷然的视线下,内心深处的恐慌和不甘攀升到了极点。他神色恍惚地看着扔在地上?的沾血的匕首,朝着萧太后道?:“不是?朕做的,皇姐她、皇姐她自己刺的。”说?到这,昌平帝自己也是?很不可思议,他不明白晋阳是?怎么携带匕首入宫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晋阳是?要来杀他的,于是?他拔出了剑。可他什么都?没有做,晋阳突然调转匕首刺了自己一下。
“皇姐好端端的刺自己做什么?”吴王杨柯不解地问道?,憨厚的脸上?尽是?困惑。
昌平帝烦躁道?:“朕也不知道?!”见没有人相信他,他忽然间明白了点什么,神色倏地一变。他拔高声音,朝着外头喊道?,“高得?禄!”
高得?禄在听到昌平帝的声音后,快步地走入殿中。他没看昌平帝,而?是?朝着萧太后一拜,痛哭流涕道?:“是?奴婢没有看好陛下,请太后恕罪。”
昌平帝闻言瞪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十分信重的高得?禄,咬牙切齿道?:“你这狗奴,胡说?什么?”
“看来陛下的疯症,又严重了一些。”萧太后居高临下地开口,淡漠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朕好得?很,朕没有疯症!”昌平帝大叫道?,先前就因为打了皇后一下,就被太后软禁,说?是?疯症。那?之后呢?太后会不会以此为理由废黜他?昌平帝心中很是?惶恐,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左右看了看,或是?惊惶、或是?失望,每一个替他说?话的。他控制不住情绪,不由得?怒火填膺。“你们都?要害朕!”
“陛下先前对四郎下手就罢了,如今连晋阳也容不得?了吗?”萧太后又问。
昌平帝心中一凉,晋王之事,的确跟他很有关系。可是?都?过去大半年了,不该就此揭过了吗?怎么会在这时候翻出来说??而?且晋阳之事,他都?说?了不是?他做的!“太后不要污蔑朕。”昌平帝愤然道?,他不想在含凉殿中待下去了,他要见太傅,太傅一定会保住他的。心绪纷杂,昌平帝扭头就往外走。可殿门外的内侍和卫兵哪里敢让昌平帝离开?一来二去,场面?不由得?僵住。
“你们在做什么?连朕也敢阻拦吗?”昌平帝大声叫道?,抬起脚朝着拦在前方的人猛踹。他的心绪很不平静,脑海中的一根弦断裂后,理智也跟着荡然无存了。见出不了大殿,他猛地扭头,满是?仇恨地瞪着萧太后,质问道?,“朕难道?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吗?现在晋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