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盘腿坐在窗户下,看着窗外的雨。
家里闷,他不舍得开空调就去冲了个冷水澡。
从冰箱里拿了一扎啤酒,趿拉着人字拖发出沉重的声音。
啤酒瓶盖被撬开发出清脆的响,王铎喉结上下一滑,迫不及待地把嘴唇凑上去,急急灌了一口,金黄的水液从他唇角漏出一些,他抬手胡乱一抹,又擦在背心上,点了根烟,侧过脸,安静看着大雨中死去的城市。
王铎已经很久没有睡踏实过了,他每每闭起眼,眼前都会浮现那桩案子的画面,解救出的卖不掉的小孩,有的还没有他女儿那么大,被人锁着铁链关在房里。
他们发现那几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刚刚咽气,身体还是温热的,身上很脏,眼睛睁着,黑白分明的,望着昏沉的天上。
很小的房子,甚至也称不上房子,是用铁板临时搭建的,开关门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狞叫。
那间房子终日叫着,仿佛失去理智的禽兽。
实地解救受害人的刑警都沉默了,面对真相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残酷也赤裸。
王铎带着的徒弟抑制不住,捂着脸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颤抖着身体耸肩,沉默地哭了很久。
王铎经手了很多案子,大案、小案,但从未有一起案子像这样一般击穿他。
也可能是他真的不适合继续做下去了,王铎弹了弹烟灰,朝窗外叹了口气,白色的雾被雨压下来,消失了。
但为什么还是……
王铎垂眼,看向面前堆着的资料,卷边、发慌,已经整理很久了,看样子像被人翻阅了许多次。
市里最近半年时间发生了几起无头男尸案,作案手法相同,均是被人残忍地割喉锯断。
尽管受害人的身份均已确认,大多是事业有为、家庭和睦的中年男子,但受害人的尸首仍旧不见下落。
犯人作案很聪明,像是特意避开了摄像头,受害人身体也被清理地很干净,抛尸地均在海中,尸体泡得腐烂尽数被鱼虾啃噬才被人发现。
所里的画像大多认为凶手动机为根据目标人群随机作案,应当是一个智商高,但落魄失意的中年男人。
但王铎看过徒弟在局里授意下“悄悄”传给他的资料后却觉得不像。
王铎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推测,也是被局里忽略的一点,这一重大线索调转了侦查组以前的画像。
王铎在看了全部的尸检报告,指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些死者明明都是已婚,却没有一个戴着婚戒。
他们死前为何没有戴婚戒。
而他们的婚戒,又去了哪里?
“唉……”王铎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把那些资料推远,又灌了口酒。
雨势再次变大,王铎捏着酒瓶看出去。
镜头怼上去,纳入王铎那张沧桑颓丧下仍不失色的俊朗面孔,他纤细的睫毛、面孔上的毛孔以及瑕疵。
居民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穿破雨幕,打着亮色的灯驶入。
王铎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手伸出窗外弹了弹。
车在楼下停住,缓了一会儿,车门才被人推开,一只白得发亮的手晃入王铎的眼睛,随后矮身出现一张青涩的脸。
王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半晌,想起来是前天在楼梯上叫醒他的邻居。看样子还年轻,估计还是个学生。
男孩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在雨中走到驾驶位旁,他弯下腰敲了敲车窗,窗户很快滑下来,一只手把一沓红色的东西塞进他怀里,在昏沉的雨幕中格外显眼。
男孩冒着雨,把钱裹进怀里匆匆与人告别,转身跑回楼内。
卖、淫。
这两个字很快就冒出来。
王铎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