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望着她,有些不惧不退的意思:“我们在一起吧。”

大抵是瞳色深的人的优势,被其凝视时,总觉得那眼神真诚得不可被辜负。

陈清雾顿了顿,抬手,拉开工作台的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

不是预想中的反应,孟祁然稍稍有些错愕。

看着她垂头衔一支在嘴里,滑打火机点燃,动作分外熟练。

他更显惊讶。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早就开始了jsg。”陈清雾手指一顿,“……渊哥哥说你后天比赛?”

“……嗯。”

孟家有家庭群,各自的动况都会实时分享。

“希望我的回答不会影响你的心态。”陈清雾声音轻而平缓,“抱歉祁然,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声音平静得仿佛在陈述一桩事实。

孟祁然瞳孔微放。

九岁那年暑假的事,不是没有后续。

那天深夜,陈清雾的房间门被敲响。

她已经睡了,被吵醒后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开门的瞬间,祁然说“嘘”,随即从门缝里溜了进来,丝毫不给她阻止的机会。

她还在生气,所以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他跑过去将窗帘拉满,“过来雾雾,给你看个东西。”

她不肯动。

他就走到她面前去,抬手,从外套的兜帽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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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黑布裹住了,似乎是个罐子。

他看她一眼,揭开黑布。

玻璃罐头瓶,那里面塞了一把青草,草叶间荧光闪烁,如呼吸一明一亮。

“萤火虫!”

“嘘!”

她急忙捂嘴。

祁然把玻璃瓶塞进她手里,有点别扭地说道:“……中午说的话,对不起。我被我爸关了那么久,烦得要死,所以冲你发火了。”

她闷着头不作声,只是注视着那些萤火虫。

祁然说:“以后我都不会丢下你了好不好,我发誓。”

他认真看着她,眼睛里的光比萤火虫还要漂亮。

她一下就不生气了,“……那是你说的哦。”

“嗯。我说的。”

陈清雾抬眼,看着此刻立在面前的年轻男人。

从出生起,他们就被青梅竹马的名义绑在了一起。

十六岁那年开始,又掺杂了她的喜欢,和他的似是而非。

他是她目前为止的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一部分,爱情、亲情与友情交织成一团乱麻,再不会有比这更复杂沉重的情感了。

只是,错也就错在那实在太复杂也太沉重了。

祁然不知道,那罐子萤火虫,半夜的时候她将它们放走了。

因为她坐在床上,看见它们一呼一吸地拼命闪烁,像在绝望对抗无法挣脱的黑暗。

她于是起身,打开窗户,也揭开了玻璃罐的盖子。

它们从草叶间飞进自由的夜色,消失在了树丛之间。

“我不是你的责任了,祁然。”陈清雾轻声说道,“你自由地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喜欢你自己想喜欢的人吧。”

她指间烟雾缭绕而起,烟雾之后却有一双干净而决断的眼睛。

孟祁然望着她,只觉耳膜鼓噪,而脑中空白。

话说得这样清楚,他却似有些无法理解一样,“……雾雾,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你听懂了。”陈清雾微笑看着他,“放心,我们还是像孪生兄妹一样的亲人,这一点不会改变